如果没有和郑亚的偶遇,没有我的引狼入室,是不是还能有着实实在在的幸福,或是幸福的等待第二个、第三个郑亚出现。
我和杨凡相恋四年,结婚三年,过着所有人都羡慕的生活,和他从相识到相爱,也有着美好的生活,有着俗不可耐幸福的套俗故事。在大学里认识,那时的我自信美丽,在众多的追求者中,选了相貌平平,成绩平平的他,上演着灰姑娘的反版,好友笑我是被帅哥的光芒刺伤了眼,才用余光择了他,其实她们都不明白,爱上他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他说他能给我实实在在的幸福。我还能要什么,我不是个只懂得幻想的女人。
他也做到了,我们相爱四年,他的眼里只有我。工作一年,面对结婚和升职,我选择了前者。自此他单干,我在家从夫,没有了在商界的锐利,只剩万古柔情的小女人。杨凡的事业也是一帆风顺,自己更是幸福的不可言语,全世界就是他的喜怒哀乐,好友劝我:不要因为太爱而迷失了自我。我只是一笑了之,说她是太久没人爱,才会嫉妒我这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她笑骂我已是无药可救。
认识小亚是搞笑的,因为我们同时相中了一件衣服,各不相让,在我们各扯着一个袖子,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我忽然笑了,伸出手说:“我让给你,做个朋友吧”。她迟疑的看着我一脸的不相信,而后才红着脸说:“我叫郑亚,你可以叫我小亚。”“我叫蕴涵”。然后就相对着哈哈大笑,服务员看着我们莫名其妙,刚刚还为一件衣服面红耳赤,转眼又笑的如此,她当然不会明白,连小亚也不会明白。因为在那瞪眼的一刹那,我恍惚觉得她太象当年的我。在闲聊中才知道,她刚大学毕业,要找一份有前途有挑战的好工作,才下恨心去买那件昂贵的衣服,来包装自己。我说:你不用麻烦了,你去杨凡那里怎么样,然后我就把杨凡和他的公司夸了个满头花,说她去那里准没错,一定会有挑战和前途。她楞了楞说:“好,我信你。”当天我就带他去了杨凡那里。回家以后杨凡说:“我太乱来,不应该在大街上认识个人,就往他那里拉”。我说:“你相信我的眼光吧,我不回看错的,当年还不是这双慧眼认定了你”。杨凡笑我没正经,我说:“我是认真的,你不觉得她很象当年的我吗。”杨凡说:“好、好、好、像、像、像!”
小亚就像我说的那样,很快的适应了工作环境,成了杨凡的得力助手,让杨凡如虎添翼事业更是一帆风顺。杨凡说:“蕴涵真让你说对了,小亚真是个人才,真的有你当年的样子,很像!”在杨凡在我面前越来越多的谈起小亚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杨凡,看他躲闪着目光说:“没有没有,你不要瞎想。”是我在瞎想吗?我自问。
给小亚打电话,约她逛街。她说:“对不起啊,蕴涵姐,最近有点忙,等有时间约你啊”。我说:“好”。可是为什么说对不起呢。问杨凡,“她为什么说对不起呢。”杨凡楞楞的看着我,半天才说:“你神经病啊,我怎么知道。”是啊,也许我真的神经了。怎么能忘记当初我问杨凡为什么喜欢我,是因为我的漂亮。他说漂亮是必然的,但是他更喜欢我那份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和胸有成竹的自信。可是现在它却因为太爱一个人而被磨灭了,剩下的只有那份柔情的怯懦。
第二天给小亚打电话,说我有心事要和她说说,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等她,不等她说什么,我就挂了,等了她近三十分钟,她才姗姗来迟,一看见我就说:“对不起啊,蕴涵姐我......”
“小亚为什么说对不起呢,你真的很像我,我们亦都不是会说谎的人。”
“蕴涵姐真的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小亚他不是一见衣服,我真的做不到恭手相让,真的喜欢吗?胜过那件衣服。”
“是,胜过那件衣服!”
我没有再说什么,站起来离开,我还能说什么呢。
夜里我没有开灯,在黑暗里等杨凡回来,好象只有在这样的黑暗里,才看不见自己的悲伤。听他小心翼翼的开门,进屋,开灯。看我卧在地板上泪流满面。
“ 蕴涵你这是?”他显得有点慌乱。
“真的爱了吗?真的爱了吗?”我喃喃的说着。
他看着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多么希望这个说要给我实实在在幸福的男人能够否认。但他却没有。忽然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肮脏,我却是如此的无可奈何。
推开他,冲出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走,手机一边一边的响着,我却连关掉它的勇气都没有,直到它自己没电、关机。
一切归于宁静。
第二天回到家的时候,杨凡不在。收拾简单的行李,离开。开始漫无目的地旅行,走了一个又一个的城市,不知道我的终点在那里,我想我的泪一定是在那个夜里流干了,心也就空了,平静的就像静止在杯里的水。三个月的时间,我不知道我走了多少个城市,却足以让我学会假装忘记。我想我该回去了。
回到那个名存实亡的家,看着熟悉而陌生的一切,我想这一切该结束了。给律师打电话让他到杨凡那里等我,带好离婚协议。
见到杨凡,看他清瘦的脸,我想在他心里我还是有位置的吧。手却已经没有丝毫犹豫的在协议书上签好了字。“蕴涵对不起!”我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看他,这个说要给我实实在在幸福的男人,现在他那实实在在的幸福又要给谁。
起身离开,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已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怎么走出去的,我不清楚,只是觉得今天太阳光真的很刺眼,让人头晕目眩。当有双手扶住我的时候,感觉那双手真的很暖,暖的让人想哭。
当我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色的白。
“你醒了”寻声望去是一双充满血丝的眼,和一张胡子邋遢但还是很帅气的脸。
“你可醒了,你都昏迷了两天两夜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饿了吧,我去给你弄吃的。”
看着他泪忽然就流了下来,我以为自那个晚上后,我的泪已经干了,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我的泪更猛了,曾几何时杨凡也是这个样子,现在却再也不会了。
以后的几天里都是这个帅的可以却是陌生的人在照顾我,虽然我不曾和他说一句话。
从护士那里知道,在我昏迷的两天两夜里是他寸步不离的守着我,看她们那羡慕的眼光,恍惚觉得这一切似曾相识。
出院的时候他我问家在那里,我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这些天我没有和他说一句话,连感激的话也没有,只是自私的从这个陌生男人的身上,索取着那不属于我的温暖。
“哦,我忘记你不会说话了,那你写下来也可以啊,你会写字吧。”
我忽然就笑了。
“原来你会笑啊,我以为你自始至终就一个表情呢。”
“我没有家!”
“没家?你会说话啊!”他做了一个更夸张的表情。
“这样啊,那好吧!我好人做到底。”
我就那么义无返顾的跟着这个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回了家,后来我知道他叫郑楠,知道遇见我的那天他刚从国外回来,本来是要去找他妹妹的,却意外的把我“捡”回了家,知道他的妹妹叫郑亚,知道......
多巧的巧合,多好笑的玩笑,多大的讽刺。
他的妹妹抢了我的丈夫,他却把我“捡”回了家。
我没告诉他什么,只是说我想一直住在他家,可以吗?他丝毫没有犹豫的说:好。说:从他“捡”到我的时候他就知道我可以。
他说:“蕴涵我不知道什么让你伤的这么深,但请你相信,以后再也不会了。相信我!”
我说:“我信!”
他无微不至的关怀,让我心烦意乱,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再见到杨凡和郑亚的时候,是在他们的婚礼上,我是以娘家人的身份出现的,多么可笑的身份,我成了前夫未婚妻的娘家人。所有认识的人都以为我会做出些什么,杨凡和郑亚更是尴尬的看着我,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会做什么,以前不会,现在亦不会。感觉出什么的郑楠,形影不离不离的跟着我,紧握住我那没有任何体温的手。
其实我只是想让杨凡知道,我比他幸福,更实实在在的幸福。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郑楠默默的开着车,收音机里怎么就响起了王菲的《笑忘书》,真的可以笑着忘记吗?回到家,我们疯狂的做爱,疯狂的索取,想把他揉进我的身体。我想他一定知道了什么,却没有开口问,只是一整晚都握着我的手,连睡着的时候也没有松开。我想我该走了,离开这个我一直都在伤害着的男人,让他找到真正的幸福。我仔细的看着这个善良的男人,把他刻在我空了的心上,也好让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有一丝的温暖。天快亮的时候,我掰开那双给我无数温暖的手......
开始了一个又一城市的游荡,不同的是上次是用来忘记伤,这次要用来忘记什么?
但是这次我错了,我用三个月的时间忘记和杨凡七年的感情与背叛,可现在已过了十四个月又十七天的时间,却怎么也忘不了这个照顾了六个月的男人。
当我独自站在西藏的时候,我再也做不到最初的淡定,这个我梦里曾来过无数次的地方,在少女时的梦里就有我宣誓。如果有一个男人肯为我在这里守候,我将爱他爱地义无反顾。可惜杨凡不曾,还笑我太幼稚。所以才七年他的心就空了,空的可以装下两个或者更多的女人。那郑楠呢,他会吗?这个连睡觉都要握着我手的男人。
站在布达拉宫这片神圣的土地上,我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怕惊醒心那片最软的地方。
闭上双眼却早已泪流满面。
当那双温暖的手抱住我的时候,我知道其实那片最软的地方早已沦陷!只是再也不用逃离!
回头看着,这个胡子拉碴、眼睛布满血丝,却依然好看的男人。我还有什么勇气和力气去挣扎。
“我想跟你回家”。这句让我梦牵魂饶的话。今天它终于能落在这片土地上。
这个在我失踪后的第三天,就守侯在这里的男人。
四百三十三天的守侯。我又怎么能逃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