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ase 1。
这次我离开你,便不再想见你了。
—— 郑愁予·《赋别》
下楼吃饭的时候,看见花坛里的杜鹃开了。红的白的粉的,缀在绿枝间,犹抱琵琶,很好看。
明晃晃的太阳惹得眼睛睁不开,我眯起眼抬头看天,天天天蓝。农历三月,是恰到好处的春,却和朋友笑言,这那还有春天和秋天啊,整个就一夏天和冬天。
想起刚起床的时候就开始做今天的总结:蓝天。白云。唯一的遗憾,便是太热。
春天没来,夏天倒是提前来了。
如实说,我不喜欢春天,它来不来和我没关系的。
但,我喜欢春天来临的感觉。满地的花朵,嫩绿的叶子,温和的太阳。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
六月的毕业,惶恐。
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所以,六月的劳燕分飞,我不敢想象自己狼狈的样子。
记得刚来学校的时候,整个人青涩得不成样子,从图书馆到宿舍都还会迷路。那时候觉得,路漫漫,毕业还很长。如今,该走的走,该空的空,你在哪里。
我讨厌成都,但毕竟,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年。这里的满城绿柳,我无法将它丢失,遗忘在记忆的最深处。
或者,我真的,一旦离开,便不再回来。
Phase 2。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
——聂鲁达·《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闲时的时候看小说或逛空间,偶尔在群里喧闹几句。
再不是曾经那般的闹腾的小女生。一个人,也可以精致的生活,虽然微乎其微。
很少的更新说说,不再像高中那般疯狂的互踩空间,只是安静的看,推测她们的生活状态,再贴上自己的无关痛痒的评论。
我知道,我们没有距离,是时光越走越远。
我们曾经有七个人,是疯疯癫癫的一团风景线。
时光沉淀,一路走来的,不再那么完整。甚至,有几个,我至高考别后就再没见过她们。一开始会在电话或者QQ里聊,后来,短信发送失败,QQ头像灰暗如陌生人。
了无音讯。
我都理解,这样匆忙的生活方式,我们没有忘记彼此,只是苍天变了心。
今天是老五的生日。
还记得高三那年老五的生日,我们围在小餐馆里嘻嘻笑笑,那段录像,一直保存在手机里。我知道,再无这样的生日聚会。鸭鸭,短信给你却不知什么原因发送失败,或许你已经换号了,发QQ消息你也一直没回。我知道,你今天肯定很忙。
但,亲爱的五姐,生日快乐。
Phase 3。
我等你,半年为期,逾期就狠狠把你忘记。
——刘若英·《我等你》
我喜欢奶茶的歌。
她如水般明净的声音,像是在讲诉一个个哀伤的故事。我知道的,那个有关等待的故事。这个70年出生的女子,她有的,不仅仅是卑微的等待,还有更多的无尽的隐形疼痛。
曾经看一期综艺节目,她对他说:风筝的线在你的手里,只要你拉一拉风筝的线,我无论飞到哪里,都会回来的。而他回答:可是我找不到线了。
那一期的节目,她一直哭,但的眼神很坚定,她说,只要你拉一拉风筝的线,我无论飞到哪里,都会回来的。这样的勇敢,多像曾经年轻的自己。却只是在年少的时候,我以为,只要爱了,那就是永远。
曾经也是爱幻想的孩子。
可一直等的那个人,我一直都没等到。
我还坚定不移的站在原地,我说,等你转身,牵我的手。
从来没有给自己定一个界限,心就一直驻扎在边缘。我听着奶茶的歌,给自己编织了一个旖旎的梦,我说,你终会回来的。
只要我一直等。
地老天荒,不离不弃。
哪怕你不再是一个人,只要我等,都可以。
我们经历青丝年少到白发苍苍的过程。
我们以为君如磐石妾同蒲苇就真的不离不弃。
却等待只是一种荒凉的姿势,若一开始等待,就只能等到无尽的漫长和空洞的悲伤。
Phase 4。
我情愿有一个茅草的屋顶。
不爱云,不爱月,也不爱星星。
——何其芳·《云》
我一直坚信。
有一天你会风尘仆仆的赶来我身前,你说,我来带你走。
没有金戈铁马的江湖,也没有吴侬软语的江南,我有的,只是一个虚幻的梦。
我是如此固执得让人无法言语,执着的守着一个陈旧的梦,坚持半生。
你赠给我那些暖心的话语,只要你肯,我就再没胆怯。我不要云不要月也不要星星,我只要一个茅草的屋顶,只要你肯。
贪念你的拥抱,你的宽阔的胸膛。
只要你肯,天涯海角。
你说,你多想把我带走。
那么,请将我带走。
我知道,没有如果,永远没有。所以,我不曾幻想如果从前或是如果曾经还是如果一开始。
只是,一说如果,心就疼了。
如果,多好的词。
如果你能给我如果的事,我只要你一件如果的事。却一开始,就没有。
Phase 5。
八年过去了,时间不算不长。
只要你还在前方,我等你到死。
——孙犁·《嘱咐》
非烟说她是个认死理的人,连对食物都很专一。吃米粉只吃牛肉粉,吃包子只吃灌汤包。
我评论说,我也这样,偏执狂。
我偏执,偏执得自己都不可思议。
我没告诉她我不但是深度的偏执狂,而且还有严重的强迫症。
我总是敏感得小心翼翼,我也不像这样子的,但,那些种种它根深在骨子里,让我无法改变。接收的寥寥无几,却依旧沉溺于此,无法自拔与不能自拔。
我总是固执的去一个店子,东西换过来换过去也只是一个牌子,自认一个明明错误的理由,直到尽头。我也说,花朵喜欢蔷薇和向日葵,奶茶只要香芋,饮料只要康师傅的茉莉花茶。
悠然自得。
住在心里的那个人,也是这样的吧。
什么都不要,直到偏执等待的天空失去了颜色。我安静的沉睡在这里,不醒,也不会醒。那些零星的碎片,拼凑成过往的场景,我曾经也固执的以为,我已经把它丢了永远也找不回来。
不挣扎,就静静的等待一场苍老的死亡,经管我知道它不是凤凰,不会涅槃。
记得白洋淀的水生嫂曾对水生说,我等你到死。
如此承诺,再无尽头。
Phase 6。
看见的,看不见了,夏风轻轻响过,在瞬间消失无踪。
——几米·《月亮忘记了》
我说我想去好多好多的地方。
长安,大理,湘西,江南,西藏。那些让人怜惜的城市,数也数不尽。
听朋友说,西藏的天空是最好看的。说真的,我很想去看看,湛蓝的天空配上朵朵白云,我相信,那是最美的人间天堂。
曾经喜欢央视播的利群阳光的广告,说,人生就像一场旅行,不必在意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和看风景的心情。就为这么的一句话,我就甘愿的想背起自己简单的行囊,奔赴一场没有目的地的旅行。
我幻想着自己会拍摄很多好看的照片,我会把它们冲洗出来,一张一张的把它们用木夹别在房间里错乱的绳索上,我会配上自己写的文字,标上日期和天气,然后百看不厌。或者,我也会认识好多喜欢摄影和流浪的人,同她们将自己的心情和梦境,这样子,也是暖心的小美好吧。
只是,这样的美好,它志出现在我梦里。
每次回家都选择坐火车,我不喜欢火车上的嘈杂与肮脏,但我喜欢坐火车的心情。
很幸运每次都会坐在窗户边,火车的鸣笛与飞驰而过的呼啸,我都莫名伤感。途经熟悉的小山丘,空地及碧绿的池水,记得,上一次的时候,风景总和这一次的不一样。
绵延无尽的铁轨伸向远处,总是喜欢这样,飞驰一程又一程,带向远方,没有归途。
喜欢校门口的一池清水,喜欢深棕色的曲折的木板桥。
秋天的时候,鹅黄的银杏叶飘在木板上或是池塘里,有金色的锦鲤在池水里安静的游来游去,小小的风景,总是让人念念不忘。
而我明白,让人念念不忘的,不止这些。
Phase 7。
谁人知我莲的心事。
无缘的你啊,不是来得太早,就是,太迟。
——席慕容·《莲的心事》
莲。怜。
你可知莲叶何田田,却是那道不尽的委屈心事。
我是如此心疼林妹妹。尤记潇湘馆,那个魂断香失不再归的潇湘妃子。
叹冷月,花雕残,香冢惜怜孤飞燕。曾经良辰,你说寂寞颦儿,此生独爱,却后来,仓皇伊飞去,茫茫皆不见。那个“片言谁解诉秋心”的林黛玉,谁懂却她的委屈她的哀叹。
我尤爱宝黛二人读《西厢》,只是崔莺莺终有她的张生,而林黛玉再无她的宝哥哥。以至到最后,最懂彼此的两个人,也落得天各一方的下场。
宝玉曾对黛玉说,若你不在了,我就出家当和尚。
曾经看这段,竟惹得红了眼眶。这世间,有多少深情的男子,会对自己所爱的女子承诺,若你不在了,我就出家当和尚。只是,那个无缘的男子,他不是来得太早,便是来得太迟。
喜欢王菲的《流年》。
她说,你在我旁边只打了个照面,而,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若能这样恰到好处的狭路相逢,也就足够了。
只是,我要如何遇见你,在我最美的年纪。
Phase 8.
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
——白居易·《李夫人》
如果一开始遇见只能注定错过,那么,不如不遇倾城色。
没有遇见,就不会有后来的入骨的相思。
当年的电影《向左右,向右走》,插曲是孙燕姿的《遇见》。她唱,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我排着队拿著爱的号码牌。
其实遇见的一开始,我们还只是未知数。
直到后来,碰巧遇见,只是碰巧。在《向左走,向右走》里几米还说,人生总有许多巧合,平行线也会有交汇的一天,人生总有许多意外,握在手里面的风筝,也会突然断了线。
君本寂寞谁须记,我是相思自断肠。
若我们最后要以这样的方式结局,那么,我宁愿不要遇见你。
彼岸之端,彼此安好。
Phase 9。
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昏沉。
——叶芝·《当你老了》
我不要你的白发苍苍日薄西山。
我也不要你的多年之后于午后的清茶香中把我记起。
我知道,我们都会老去。
经历茕茕孑立,气息奄奄。最后,朝不保夕。
只是,我要如何才能让你记起,曾经我笑靥如花的模样。
回宿舍的时候看见枫树的叶子绿绿的,很柔。
当它老了,叶子退绿,渐渐转红,而被人们所喜爱。
我要我头发花白的时候,能够记忆如新的静静的想念如今的琐事,这样子,就好了。
Phase 10。
你必忘记现在的苦楚,就算想起也如流过去的水。
——《圣经》
昨晚给老家的婆婆爷爷打电话。
爷爷说,我们明天就去湖北了。我笑,说,你看我电话打得好及时呀。听见婆婆唤我小名,她和我开玩笑,说,不如你别读书了,和我们一路去湖北耍。我刚要想说,好啊,她接着说,要好好读书哦。
婆婆爷爷是虔诚的基督徒,不管是一日三餐还是起床睡觉,他们都要做祷告。
爷爷有一本黑皮封面的《圣经》,他会在闲时带上老花镜坐在灯下给不识字的婆婆慢慢念。我曾经也好奇的翻看,而《圣经·创世纪》里的以诺生以拿,以拿生米户雅利,米户雅利生玛土撒利,玛土撒利生拉麦的这一系列人物,就弄得我头晕眼花。
我喜欢的一段话,是婆婆爷爷常做祷告念的一段:
我们在天上的父
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
愿父国降临
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我们日用的饮食天天赐给我们
赦免我们的罪
如同赦免凡亏欠我们的人
救我们脱离凶恶
不教我们遇见试探
愿主的恩惠平安
圣灵的感动常与我们同在直到永永远远
阿门
婆婆没有念过书,但这段话她能一字不漏的背下来。或者,这不仅仅是做祷告,而是心的一份执念,永远缅怀,便会一直记得。
生命在他里头,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
草必枯干,花必凋残,惟有我们上帝的话,必永远立定。
或者,相信自己的执念,便会看见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