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米路过拐角那家茶餐厅时,一不小心又遇到了那个男人。苏小米心如撞鹿地盯着男人看了很久。嘿,他似乎又高了些,瘦了些,但唯一不变的是他的眼神,依旧那么忧郁,那么迷人。苏小米不由地低着头笑了笑。苏小米的嘴角笑起来,有美丽的弧度,煞是好看。
苏小米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巧遇这个男人。苏小米是这家茶餐厅的常客,而那个男人亦是。她总能看见那个男人坐在靠窗的位子,点一杯拿铁,一坐就是一下午。偶尔他会呆呆的看着车水马龙的街头,又或者拿着手提电脑算一些她看不懂的方程式。她想他是有故事的人。苏小米虽对这个男人有着无穷无尽的好奇,但从不会冒冒失失地跑去打扰他。这就是苏小米。她矜持,她怯弱。
苏小米从小就不是漂亮的姑娘,她没有灵气逼人的大眼睛,没有精致秀气的脸蛋。她并不突兀的身材,使得她常常自卑地不敢照镜子。她从小便知自己的平庸,所以她唯有更加努力读书,心里才能稍加平衡。终于,功夫不负苦心人,在姐妹们为找工作奔波劳碌撞得头破血流时,她早已被本市一家著名的大型商务公司录取。
苏小米第一天去公司报道时,是低着头的。苏小米一直是个胆小的姑娘。她怕见生人,怕和他们打交道。所以当她躲在茶水间泡速溶咖啡时,她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男人。她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连声说着对不起,当她渐渐抬起头时,她“啊”的一声,显然被吓了一大跳。
是他。
竟然是他。
男人愣愣地看着她,浅浅地笑了,说,“你没事吧,苏小米。”
他居然知道她的名字,她的心瞬时跳快了几个节拍。
她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萧若。他是她的上司。
因着这一层关系,他们之间的接触渐渐多了些。因为,她必须要经常向他报告工作进度。每次当她靠近他,听着他低沉而稳健的嗓音时,她的手心都会紧张地冒着冷汗。她听着听着,便会走神。
“苏小米,苏小米。”他的大手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
“啊…”苏小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着手里的资料,红着脸小跑出去。
怎么办,怎么办。他会不会看出什么了。一整天,苏小米都郁郁寡欢的,生怕被他看出她的小秘密。是的,她已经深深迷恋上这个男人,如此不可自拔。他是她长这么大来,第一个令她脸红心跳的男人。她想,她是爱上他了。
那日,她在办公室加班,赶制一个策划案。就在她起身去泡咖啡时,转身却看见一个精致、美丽的女人。女人朝她笑笑,说,我找萧若。还未等她开口,她早已轻车熟路地走进他的办公室,门哗的一声合上了,连同苏小米的落寞一并关在门外。
她自是知道这个女人的,她叫李曼。是萧若的妻子。是啊,萧若年过不惑,早已成家立室。苏小米早已听人传言,说他有一个美丽的妻子,但进公司这么久,她从未见过,因而也就渐渐淡忘了,从而忽视了这个女人的存在。也罢,而今一切明朗,他是有妇之夫。而且妻子还那么优雅,她苏小米凭什么打他的主意?苏小米心虚地低下头,那一身的平庸,令她有些措手不及。她怨自己连爱他的勇气都没有。
苏小米向同事打听李曼的事儿。有人说,李曼自己经营了一家SPA会馆。有人说,李曼是画家。还有人说,他们琴瑟和鸣,夫妻恩爱。苏小米叹了口气,想来自己跟李曼就像二个世界的人。而萧若想必也是这么觉着吧,为此苏小米低迷了数日。有时隔着帘子,苏小米看他接电话时眉飞色舞的神情,也会想象那端是李曼。这也难怪,李曼那样优秀的女人,哪个男人不心动?
苏小米决定做李曼那样的女人,所以当李曼再来看萧若时,她主动向她微笑、打招呼。女人与女人之间,要熟稔起来,又有何难?很快,苏小米便成功地接近了李曼,进而融入了李曼的生活。苏小米其实不是坏女孩,她只想透过李曼,更加了解萧若。更多的是,她想看看萧若喜爱的女人是什么模样的。苏小米发誓,她要像李曼一样,做一个优雅的女人,做一个让萧若深爱着的女人。
李曼对苏小米很好,有时她们会去逛街。大多数时候是李曼买高档服饰,苏小米在一旁做陪衬。偶尔李曼也会买一些小礼物送给苏小米。比如,口红,亦或是睫毛膏。再后来,李曼甚至会送她一些高档的裙子和内衣。那些昂贵的标签,往往会让苏小米惊艳很久。她不是贪慕虚荣的女孩,但试问哪个女子不爱裙装不爱打扮呢?李曼会带她去她的SPA会馆做疗养,她会教苏小米一些简单的化妆技巧。苏小米看着李曼那认真的神情,以及她那无辜的模样,会有些小小的愧疚。这个傻女人,她不知道苏小米仅仅只是在利用她,而依旧真心实意地待她好。
闲暇时,苏小米依旧还会去那家茶餐厅,她知道萧若会在那。果然。苏小米点了一杯卡布基诺。斜着身子盯着远处的萧若看。萧若那忧郁的眼神和孤独的背影,依旧会刺痛她的心。他为什么如此伤感?她叹了口气,始终是未能走向他,于是继续埋头喝咖啡。
身边的朋友都说,苏小米比以前漂亮了。苏小米于是淡淡地笑。她穿着时尚得体的裙装,略施粉黛的妆容,迷人的酒窝,如花般的笑靥。举手投足间尽是她一直想要变成的模样。朋友说,苏小米,你跟李曼越来越像了。呵,苏小米装作没听到似的,继续做她未做完的表格。似乎,这许久来,她一直都在等着这个答案,不是么?而现在她竟然没有丝毫的兴奋。原来,她做了这么多,并不是想要变成李曼那个模样,她只是爱上了李曼的男人。
那日,她在逛商场时,意外看到李曼和一个男人相邀着走进“快乐时光”酒店。那个男人她认识。是李曼的同行,也是位画家。苏小米的头“嗡”的一下,她使劲揉揉眼睛,这次她确信无疑。是她。她迅速掏出手机拍了下来。看着片中,二人暧昧的相拥着,她竟有些小小的兴奋。她想,只要她将这件事告诉萧若,萧若一定会跟李曼离婚的。如果他俩离婚了,那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他在一起了。想到这,她有些不能自已。于是兴冲冲地跑到那家茶餐厅。她知道,这个时候,萧若一定在的。
她跑到萧若跟前,终于鼓起勇气拉着他的手,斩钉截铁地说,萧若,跟我走。
萧若并没有惊慌,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说,好。苏小米,我跟你走。
苏小米并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抓着他的手,他们一路小跑,终于,他们到了那家“快乐时光”酒店。苏小米并没有带他去“捉奸在床”,而是另开了一间房,她知道,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当苏小米赤裸着身子,美好的胴体一览无余地呈现在萧若面前时,他们终于是抱在了一起……
激情退却,苏小米靠在萧若的胳膊上,小手在他的胸前不安分地滑动。“萧若,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萧若起身,裹着浴袍,并不作答。
苏小米气急败坏,一把将手机扔到他的手里,“李曼并不是个好女人,她背叛了你!你知不知道?”
萧若怔了怔,双手抱着头,痛苦地蹲坐在地,“我早就知道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但我离不开她。我爱她。如果她不和我分开,怎样我都不会介意。”
苏小米想不到他既然早就知道这件事儿,居然还能装作无动于衷。她怒吼道,“那我呢?我算作什么?”
萧若一把抱着她的头。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苏小米,你知不知道,李曼为什么对你这么好?难道你真的天真地以为李曼看不出你对我的感情吗?我本是不信的,但是李曼说她会证明给我看。所以,她费尽心机地把你训练成为她一样的女人,然后再将你当做礼物送给我。最后,她才有借口跟我离婚,另结新欢。”
“混蛋。”苏小米一巴掌狠狠地落在萧若的脸上。她不知道,从始至终,只有她是被蒙在鼓里的。从他一开始出现在那家茶餐厅开始,这一切都只是一个骗局。她只是李曼送给他的礼物、他的备用情人,既如此,而又谈何爱情?他至始至终爱的只是他那出轨的妻子罢了。
几行清泪,顺着她的锁骨缓缓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