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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db:作者]  2019-01-21 00:00:00  互联网

chapter.01

 

 

后来,我便常常在睡梦中惊醒。惶恐良久,方晓身在何处。一口饮尽杯中残茶,自抱膝独坐榻前,任窗外月色如水,黯拢一身萧索。点点斑驳树影,随着微风在脚下轻轻摇摆。黑暗很好地替我掩饰去了眼底抑制不住迸发的悲愤。千般愁,万般恨,却不知该挑哪一宗来咬牙切齿恨才好。惜乎自堕相思劫,从来何须罪他人?

 

东方晓白夜色将尽,自有阿离准时来为我洗去这一夜辗转的狼狈。而我要做的,只是乖乖任她摆布。看她描眉,擦粉,寻首饰,挽发髻。须臾,镜中颓颜已换新容。偶尔也会不安地扭动身子,却总是被阿离以全身的气力压制下去。我不知道她何时有了这般执拗的念头,大有不令我艳压群芳不罢手的意味。一时,只见镜中人明媚皓齿,仪静体闲,一袭黑色金丝绒旗袍,却以大朵艳丽的牡丹图案装点,庄重之余尽显高贵风流。恍惚是有心底的那个人自镜后缓步走来,深情的双眸直盯着镜面映出的自己,不舍移动分毫。喃喃的口型,是在说:锦屏,你好美。初见时,他便这般说。当年,他独闯统帅府,当众指责阿爹罔顾道义,拥兵自重,置祖国民族统一大业于不顾,以致政令常出私门。言辞大胆犀利,句句直切要害。虽有士兵上前拉扯阻止,却只現气度翩翩姿态风流,隐隐竟有诸葛亮舌战群儒之范。阿爹何曾经过这般冒犯,当即面红耳赤,再也顾不得自身风度,径自挥袖离去。后来在我面前,却直叹后生可畏,我辈老矣。如是,才令得情犊初开的自己心甘情愿沦落情场,从此历尽岁月沧桑人心巨变不舍摆脱。抬眼,阿离悲悯的眼神,空室寂寂,唇边溢出一声轻嘲,左不过是自己萌生的又一场幻象罢了。如今,万般谋划既已如愿,他又何必屈尊降贵瞒哄自己?

 

一阵气恼,连拽带扯将珍珠耳饰摔向梳妆台。犹觉不解气,又连带挥去台上摆着的胭脂水粉、首饰珍宝。阿离抱紧了我的臂膀,她眼神里闪烁的悲悯又徒惹我一番气苦,几欲挣扎,终体力不支,软瘫在她怀中。抱着阿离的胳膊,竟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心安,这世上真心疼我的人,也只剩下她了。明知她不会害自己,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呢喃着让她为此番折腾续下一个合理的解释。阿离轻揽我入怀,一手只在背上轻轻拍打,绵绵的声音总让我想起儿时母亲吟唱的摇篮曲,只是吐出的事实却是那么令人绝望:小姐,就在刚才,姑爷宣誓就职了。晚上,照例会有一场宴会。可是,看这情形,多半也是西边承办了。西边那么恨你,此刻指不定在怎么得意。姑爷也是,一朝得志便忘形了。他打量着这北七省是他的了,就可以把小姐甩在一旁为所欲为。他也不想想那些跟着老爷戎马半生的文臣悍将,哪个是省油的灯啊,由得他这么胡来。只怕今晚这筵席任谁也难得消停,李督军、霍参谋早积蓄了一腔不满,只待时机发作了。小姐,这场面,无论姑爷发没发话,你都是要在场的。武人野蛮,只是形势逼人,我们却免不了要与之虚与委蛇。哎,总归是可怜了我的小姐,要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

 

我只是静静地听着。阿爹即便是躺在了血泊中,依然未曾放下我。他悲悯的眼神烙在心底,火辣辣地灼着疼。我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就如小时候赖着不让他出门般紧紧攥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不敢回头,我怕看到徐望川在我身后得意地笑。也许,有一些事实,我跟阿爹都心知肚明,却无能为力。感受着指尖渐渐消逝的气息,凄楚绝望如水般漫过心头。阿爹只要我幸福,可是,阿爹呵,权力、财色,哪一样能让您安宁?

 

示意阿离扶我起身,重坐于梳妆台前。面前一片狼藉,只视若不见。摘下鬓间华丽夺目的装饰,替以简洁白花。阿爹过世不足月余,浓妆艳抹颇为不妥。众人眼中失意的我又何必巴巴地送上前去给人愈发看轻?白花映乌发,乌发衬白花,方显惨烈,不是吗?

 

 


 

 chapter.02

 

 

 

天空下起了零星小雨。托腮独坐窗前发呆,暗自盘算着晚上即将面对的是怎样的峻烈景象,而自己又该如何应对方为上策。离了阿爹的庇荫,只有步步为营,小心谋划,容不得半点差池。期间,也有阿爹的老部下,世交的叔伯上门。我都让阿离巧妙地谢绝了。阿离说:“小姐,你该听听他们的意见。”“我也想。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听着他们的话对付自己的丈夫吗?徐望川失势了,那我又该如何自处?阿离,我竟是只能帮他。即便恨着,也只能是他。”阿离又开始带上了悲悯的眼神。我调转开头,不去看她。她在原地站立许久,最后只是轻轻说:“阿离总是追随小姐的。”一霎那,似有热泪即将滑落,我咬紧牙关,不再开口。

 

天已经黑了。徐望川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早知他的薄幸,竟不料薄幸至斯。隔了几层院落,西院的喧哗依旧清晰入耳。那是他纳的小妾,二夫人的住所,我一向不屑于踏足。显然宴席已经开始了,衣香鬓影,笙歌艳舞,与此间是格格不入的两重世界。阿离催促我起步,我却迟迟拖延着不愿动身:“阿离,若那边是歌舞升平,宾主尽欢,我这般贸然闯去,岂不是扰人兴致?我们还是再等等吧。”阿离闻言,红了眼角,一面咬牙切齿骂:那个混蛋!一面却遣了人密切注意那厢的异动。

 

于是,我出现的刚刚好,在双方箭拔弩张即将撕破脸皮的当口。因了我的出现,现场一片寂静,所有目光都投注在我身上,阴晴未定。我一面走,一面娇笑:“哎呀,锦屏这几日伤心过度,以致身体不适,今番迟到,还望各位叔伯多多担待。”在座众位将领摸不清我的态度,直拱手道:不敢、不敢。我一路未停,直走到徐望川身前、站定。他紧绷的脸面稍微和霁,一身戎装,倒是器宇轩昂有余,英姿飒爽不足。我附于他耳侧轻语:“羽翼未丰,便当伏骥,不要急于做这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事。你瞧,出力还不讨好吧?”外人眼里,只当我夫妻二人恩爱甜蜜,他却又自变换了脸色。兀自将手强放进他臂弯,转身,笑意更浓:“侄女知道各位叔叔伯伯都是随先父南征北战戎马半生的功臣,如今只怕都盼着放马田园,颐养天年。可惜望川初掌大权,诸事不谙,南边又有慕容家虎视眈眈。侄女知道侄女这要求委实不懂事了些,可还是麻烦各位叔叔伯伯看在先父的面上,仍领重任,共同守护好我们手边这大好河山。”

 

这番话软硬兼施,既点明了当前的严峻形势,又变相同意要保留他们手中现有的权力。众人闻言目光闪烁,大抵是在心里默默掂量自身的份量。足以问鼎这个位置的人,本就寥寥无几,大部分人所求的也不过是安于现状。目的既已达到,也乐得顺水推舟,连连说些“小姐英明、必当尽力”之类的话,一时觥筹又起,氛围渐赴祥和。李督军、霍参谋师出无名,又孤立无援,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坐在席上,只顾埋头喝闷酒。至此,徐望川方放心吐出一口气来。众位将领轮番上前敬酒,我都一一微笑着接过,始终以甜蜜的眼神凝视着他,候他饮尽,方缓缓饮下。众人见此,又连夸出“夫妻恩爱”“伉俪情深”之类的话,方信我是一心一意护定他了。夜冷酒残,人渐散去。我与他对面静立,良久无语,尴尬顿生。正欲寻词托去,他倒闷声挤出两个字来,细辨,才知是“谢谢”。我淡淡一笑:“李督军、霍参谋才是你现在需要剪除的对象。其他的,不要急,慢慢来。”徐望川的眼神有些异样,我自转了身子,缓缓离去。

 

回廊里迎上西厢敌对的目光,错身刹那,骨子里突然衍生出一股说不清的疲乏。阿离,你不知道短短两个时辰我失去了什么。从此,阿爹的旧部会尽数效忠于他。而我,真的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chapter.03

 

 

 

后来,徐望川隔三差五便来我的闺阁小坐。大多时候,我都绷着脸,并不理会。只是在他询及诸位将领习性的时候,细细讲与他听,帮他寻找各个击破的办法。因而,他在我这边受了气,也并不羞恼。下次,依旧会厚着脸皮来叨扰。他坐的时间越来越长,能问的话却越来越少。有时候,我自跪坐在蒲团上念我的经书,他就斜倚在窗前几塌上读他的兵书。互不相扰,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阿离打趣说:姑爷这是憋着性子向你示好呢。我啐了她一口,暗自羞红了脸。我何尝不愿这么想,只是我们中间早生了芥蒂,无论如何是回不去了。即便是现今这样的平和,也早超出了我的奢望。半夜惊醒,总怕是一场美梦到了尽头,直小心地过着。

 

一日深夜,霍参谋在门外要见我。我知徐望川已布局多日,大抵是到了收官的当口,便让阿离寻辞推托。须臾,阿离回来,说他直跪在门口,无论如何要见我一面。念及往日他教养的恩情,我到底是退了步。许多年后,每每想起这个决定,我都会问自己有没有后悔。可是无论后悔与否,一切还是无可避免地发生了。霍参谋送来的是一纸供词,内容触目惊醒。白纸黑纸,明明白白写着是徐望川指使人谋刺了阿爹。我软瘫在椅子里,怎么会这样?虽然早有怀疑,在证实的这一刻,依旧感觉五雷轰顶,世界顿陷昏暗。霍参谋老泪纵横:“这是曹大帅生前便查出来的。为了你,大帅处死了证人,还要烧了这供状为他隐瞒一切。大帅大量,我却咽不下这口气,就给偷着留了下来,打量着指不准哪一日就派上了用场。想我霍晏霆跟随大帅九死一生才打下了这份基业,眼看着就这么糊里糊涂地便宜了这狼巴羔子,我是一百个不服啊。可是,世侄女呀,我老了,我斗不过年轻人了。本来,我是想着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去的。最终,哎,就当是给你提个醒也好。你总是我抱着长大的。”说完,他狠狠一跺脚,径自去了。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次日,徐望川在我身前身后转来转去。他显然有话要说,只是等着我来发问。我自始至终也没有抬头看他,他讨了没趣,恹恹走了。阿离回来时,眼眶红红的:小姐,真狠啊,一门一百余口,一个没留。我默默在佛前添了三炷香:霍叔叔,一路好走。再来,便让阿离收拾了行装,打算先上佛陀寺静上一段时间。

 

徐望川显然对我此刻的撤离非常不满,就像满怀期待等着大人夸奖的孩子,却被彻底无视,晾在一旁无人搭理,徒然衍生出了无尽失落。为此,他特意追上来大吵大闹。我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以哀哀的眼神。终于,他承受不住,仓皇转身。看着他踉跄离去的背影,我很想追上去讨要一个答案。终,只是默然。

 

 

 

 chapter.04

 

 


 

后来,他再也没有来过。我想他定是看到了我特意留在梳妆台上的那纸供状。山里的空气很清新。每日早晨,阿离都会陪我到处走动。然后再赶在太阳出来以前,带着满身的露珠回来做早课。方丈惠普禅师是阿爹的至交。在阿娘初离世的那段岁月,阿爹也是如我这般在佛陀寺长住,整日吃斋念佛,浑然不闻世事。至于后来阿爹为什么没有看破红尘,反而更增功名之心,却不得而知了。

 

胡闹的时候,我会去糟蹋满山的野花。采了一捧又一捧来,摆满大师的禅房。而他总是以慈祥的目光纵容着我,就如阿爹在世时一样。我躲着他的目光,即便是偶尔不小心碰触,都会急急挪开。可是一会不见,却又会心里酸酸地,继而加倍胡闹。有小沙弥看不过,便结伴去告知方丈。他也只是一声叹息,并不加约束,随我去了。

 

这样平和的生活,我以为自己会很轻易忘了他。那日,突然下起了大雨,山路湿滑,我跟阿离早早闭紧了房门。却又怕山洪突发,和衣躺在床上,悉心留意着窗外的动静。雨里恍惚传来阵阵小孩的啼哭声。我推了推阿离,显然她也听到了。并且那哭声越来越近,竟是冲着我的房门而来。阿离害怕地抱紧了我,我素日是不怕什么妖魔鬼神的,起身就要去探个究竟。雨势很急,哭声就在门口的一块油布下传来。我环顾四周,却不见人影。这事透着蹊跷,又不能让婴孩在雨里干淋着,便让阿离抱着孩子先回房,我自掌了灯四处查看。雨大,青石板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倒是山间泥泞小路上满是人践踏的痕迹。我细细留心看去,竟像是军人皮靴留下的。莫非?收起疑惑,只对阿离说什么也没发现。她絮絮叨叨半响,又被哭着的小孩闹得人仰马翻,手足无措。我笑看着她连连告饶,方伸手轻轻接过。许是闹累了,他在我怀里睡的香甜。偶尔蠕动着小嘴,仿佛是做了个极甜蜜的梦。阿离看着气恼,作势欲拍打他出气,却又怕惊醒了他,终悻悻作罢。

 

一早,去找方丈诉说昨夜的种种离奇,并同自己的疑虑,毫不隐瞒。方丈显也想不通其中关窍,只答应我会派人探访。此番,禅房却是不便再住了。好在阿爹生前流连此处,为怕骚扰佛门清净之地,特意在后山另起屋舍。虽不敌别墅官邸,倒也别有一番意趣。辞别方丈后,我与阿离便移居此处。

 

丢失婴孩这样的大事在周围这孤僻村落里并不好隐瞒。方丈很快差人给我捎来了讯息:周围并无婴孩遗失。只你府上二夫人难产、婴孩未得保全一事,透着古怪。不自觉将手放在了腹部,那里也有一个婴孩正在发育。曾经在花园里偶遇小腹微隆的她时,即便再不愿承认,自己总是嫉妒的。此后不久,即伤心离去。彼时虽有反应,也只当是伤心过度,饮食不当所致。后来,当方丈为自己诊脉时,已是三月有余了。往事不堪回首,弱子何辜?

 

 


chapter.05

 

 

 

风雨雨二十载,硝烟又起。江州督军徐淮安举十万大军迎慕容钰北上,毫无准备的徐州相继沦丧。徐望川遂即亲赴前线,意图挽回败局。消息传来,我敲木鱼的手微微一顿,佛珠也漏数了几颗。再后来,锦良也去了前线。当年,我生下的是名女娃。我未看一眼,就让阿离送回了徐府。不愿仇恨牵连下一代,却不代表我会把孩子留在身边日日提醒我父仇未报的事实。我让阿离同时带去的还有一句话:“富贵非是我愿,只盼她平平安安稳度今生。”徐望川为她取名若兰,而我那夜抱回的婴孩,他说叫锦良,徐锦良。

 

听阿离说,徐望川出征前夜,曾在我窗前站了一宿。其实,我又何尝不知?他站了一宿,我便陪了一宿。隔着薄薄的窗纸,细细以指纹描摹他的形状。他发福了,肚子大了不止一圈。他显老了,一向硬挺的身躯微微佝偻着。虽不曾看见,头顶也必是华发丛生。山间更深露重,他一直站着。虽是极力忍耐,还是给我捕捉到了掌缝间溢出的轻咳。心里既甜蜜又暗自恼怒:侍从平日都是怎么照料他的,竟由得着他这么胡闹!到底,我还是没有见他。

 

战争的残酷远超出了我的预料。后来,前线的军情已不能准确获得。阿离眼巴巴地瞅着我,言语之间总是怂恿着我上前线。锦良明面上是随我长大,实际却是阿离疼他更多。她在担忧锦良,我倒是不再担忧徐望川。也许是自知今生已尽,万念俱灰,生死也便看淡了许多。

 

一日,阿离自外归来,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般恹恹地提不起神。细问,她不情愿道:二夫人上前线了。为着阿离嘴边的称呼,我又多打量了她几眼。要知,自打徐望川纳妾入门,安居西厢。阿离每逢提及她,便总以“西面”“西厢”之类代称,鲜少见她这般恭谨。乱世多薄情,即便再不愿承认,她总也算是一难得的至情至性之人。我装作看不懂阿离眼底的期盼:阿离,我只是在等一个结果。

 

 

 

 chapter.06

 

 

 

这一等,人就老了。眼瞅了镜中再也拔不尽的白发,边打趣阿离:“都说这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你家小姐此番可真算不得美人了。”阿离赶忙“呸”了一口:“说的什么话!小姐的福分岂是那些短命之人可比的?”她瞄了我一眼,又自嘟囔:“哪里就老了,我看还美得紧。”我怕极了她接下来的唠叨,忙拉了她的手,信步往前山而行。

 

一路寒风萧瑟,连飞鸟也自绝迹。战况的惨烈由此可见一斑。本想佛陀寺恐也人迹稀少,却不料衣衫褴褛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巍峨的大雄宝殿前,惠普大师慈眉善目亲自迎送往来的香客。见我前来,也只是双手合十,问一句:“别来无恙乎?”久不至此,无端竟生疏了些许。跪于佛前,仔细聆听。众人往来所求,不外乎平安二字。或是家人平安、或是亲友平安。战乱至今,谁胜谁负,早已无人关怀。

 

起身,慢慢行至大师身旁站定。每个往来的香客,大师并不多言,只是简单一句阿弥陀佛,都能使人眼中徒增无限希望。斑斑夕阳洒落在大师身上,竟像是镀了一层香金,格外耀人眼眸。民心所向,想来离战争结束的那日已是不远了。

 

听闻,我方步步紧逼,南军节节败退。虽说战争局势瞬息万变,但南方败局已呈,无可挽回。这几日往来佛陀寺的香客脸上都溢满的笑容,直赞徐锦良用兵如神,大伙儿终于可以过上安稳日子了。脸上随他们笑着,一颗心却沉进了深渊:竟是没有丝毫徐望川的消息。

 

春去秋来,一年又过了大半。我军回师也已月余。阿离日日出门打探消息,每每失望而回。一日复一日,我心开始明了:多半他是不在了。这一日,阿离迟迟不回,我蜷缩在窗下的软榻上打起了盹。突然,一个噩梦惊醒,直吓出浑身冷汗。抬眼,却是阿离在塌边默默坐着。眼眶发红,显见是大哭过一场。她开口,是沙哑的腔调:姑爷他。。。我抬手压下了她底下未尽的话语,只说:“我知道了。你先让我一个人静静。”大抵是我的平静瞒哄过了她,她站立一会,关门自去了。候她离去,方侧身向里,未见声音,瞬间濡湿了枕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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