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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时光都该被宝贝

[db:作者]  2019-01-21 00:00:00  互联网

我原先的名字并不叫这个,是四年级才改的。而就算是到了现在,也不太喜欢。感觉它偏中性,会让初次见面的人觉得我是一个性格豪放、大大咧咧的女子。我总是努力地向他们证明,我很温柔,我很安静,我也很恬雅。到了后来,当我们逐渐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时,他们总会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然后冲我大喊“坑爹啊”。

于是,我想把那些我还不是“叶航帆”时的童年回忆写下来,那些都是好时光,都该被我揣在心里一辈子,都该被我宝贝。当我过了那些做事冲动的年龄,当我成为人妻,当我儿孙满堂,甚至当我白发苍苍的时候,我还可以把我年轻时写的文字翻出来看,那些与京剧、平台、植物、还有那些或健在或逝去的隔代老人的故事。

它们都很温暖,让我足以成为一个有着好时光、好回忆的人。

 

2001·京剧·粉墨妙曼的戏子

刚学会开口说话的时候,妈妈就开始忙得不可开交,后来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她,听奶奶说,她是出去学习了。彼时,妈妈把我送到了农村,那个有着潺潺溪水、明媚阳光的小镇。约莫是从小性格就清冷,在那儿没有找到一个玩伴,日日黏着爷爷奶奶。直到现在,只要一闭上眼,就能想起那些美丽的乡村野景,或许脑海里抹不完的“写景”描写,就是从小培养的。

爷爷家有台老式电视,但还是有彩色效果的。早晨随爷爷上山砍柴、种菜苗,中午午睡,下午在一旁看奶奶于溪边洗衣服、闲暇之余还可以捉虾——那是我最愉悦的童年时光,被有趣、新鲜的事物塞得满满的。而到了晚上,放眼望去,窗外一片漆黑,月色茫茫,年幼的我还心存胆怯,不敢出门。如是,每个夜晚我都趴在奶奶怀里,奶奶与我,俩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

这些是什么啊?当时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个。末了问奶奶,奶奶没有文化,她支吾了一会儿对我说:“这是京剧。”

京剧是什么啊?这是听完奶奶回答的第一反应。但我无心在问,年幼的我兀自认为,就好比种菜苗、捉虾一样,都是一个要用心探究的过程。如是想着,我乖乖地趴在奶奶的怀中,琢磨起来。电视里的人戴着巨大的复杂头饰,涂着淡淡的胭脂,肤若凝脂,芙蓉如面,柳如眉。那梨涡轻陷,仿佛一撵桃红被风起兮飞扬,散入不知名的人家里去了。欢愉的时候如此好看,气恼的时候也偏让那时的我担心上几分。只见那戏子柳眉微蹙,嘴角轻撇,眼神不再婉兮,而是从中生出了些凌厉来。再听,戏子的声音各不相同,有的清脆明亮,有的婉转柔暖,那些声线,似乎成为了我的“摇篮曲”。这回,便把“京剧”是什么搞懂了。而心里却不解道,奶奶并非知识分子,为甚会看懂这些艺术?后来才明白过来,纵使那些人有学历又如何,读不懂国粹,看不透戏子充满艺术的灵魂,也便只能是一届在浮华虚伪世界里的狗夫罢了。

那些属于“京剧”的好时光持续了很久很久,而没有谁能真正如愿,被接回城里后我很少再看京剧,直到上了初中,闲暇之余还能打开电视欣赏一番,但也终究是少之又少。而无论如何,心里总是感激那位依旧生活在农村里的老人,她纵然没有文化,纵然知道的东西少,纵然经常被媳妇们嘲笑,而,那又怎样?是她教会了我如何去欣赏与领悟“艺术”,如何看透面前“咿咿呀呀”哼唱的戏子的灵魂;也是她教会了我在人生湍急的河流面前要学会像戏子般从容镇定,在无止尽的嘲笑面前唱曲给自己听,把那些委屈、执拗都哼出来,如粉墨曼妙的戏子一样,永远美丽,永远年轻。

 

2003·平台·植物

2003年,我告别爷爷奶奶,去了外公家。

空闲之余,年幼的我总会踩着薄薄的青苔直上,搬着小凳子坐在外公家的平台上,听着楼下外婆因炒菜而发出的声音,看着面前“高大”的烟囱冒出朦胧的热气,那种成就感顿时溢满了我的胸腔。很喜欢看着平台上的烟囱,因为还小,烟囱比我高了好多。它由砖头砌成,自妈妈懂事起就在那儿了。因为时光的挪移而长了些许的青苔,摸上去却多了些暖暖的感觉。

外公家是一个植物园,通往平台的小道上都种满了花朵与小树。盆栽植物很少,大多是一眼望去,土壤上种着一排又一排的植物。记忆里,印象最深的植物有两种。第一种是桑树。小时喜欢养蚕,这大概是所有孩子都乐衷的事情,我也一样。爸爸不知从哪儿买来了几只蚕,看上去白白嫩嫩的,可爱得很。整天都趴着看,怎么也看不够。蚕越来越大,越来越肥,而外公采来的桑叶却越来越少。无奈之下,外公只好种了一株桑树。绿幽幽的叶子,深棕色的枝干,看上去又漂亮美好,仿佛那株树上承载的是我的所有童年。而第二种则是向日葵。喜欢过的花有很多,例如薰衣草、玫瑰、荷花、桃花等等。但小时候称得上狂恋的,便是向日葵了。喜欢向日葵肥胖的暖黄色花瓣,还喜欢向日葵朝着太阳微笑时的品性。那天,外公种下了向日葵,当时并不在意,认为肯定活不了。但谁知外公将向日葵照顾得十分周到,不仅活了下来,而且还发了芽、开了花、逐渐长大直到结果。当外公将满满一袋的黑色瓜籽递给我时,眼睛竟然莫名其妙地红起来,不得不说,真的很感动。于是,在很多个不眠夜里,只要心里想着这些隔代老人,就会觉得很窝心。

 

童年回忆很长很长,把它们压缩、再压缩,就成了这么一点儿。在不经意间回忆起,竟然红了眼眶。我想起,小的时候,我们哭着哭着就笑了;而长大后,我们笑着笑着就哭了。童年那么短暂,又那么美好;而生活那么漫长,又那么坎坷。那些如烟般的童年被清风一吹便散去,而那些如铅般的生活像一叶小舟逃不开滚滚奔腾的长江

但好在还有文字,永远慰藉,终生相伴。年少的心事秘而不宣,把它们记录下来,就成了这样一曲文章。那些不眠夜里,月色苍茫,白雾滋长,翻开泛黄着的纸张,看见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好像看到了我的童年,在家人的怀中遥遥睡去,一直到天空变成了迷离而又寂寥的蓝。

 

好时光都该被宝贝,那些时光都该被我们宝贝;

看见那些该被我们宝贝的好时光,就好像看到了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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