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从来没有爱过这世界,它对我也是一样。 —— 《拜伦诗人》
墨言握着笔, 直立着背脊,端坐在教室一丝不苟,道不像是坐在那笔录女学生而像一名战士。微微泛白的指节泄漏了主人的情绪,纸张被用力地划过,长长的沟壑。墨水晕染出小小光圈渗透了洁白的纸张,怎么擦拭也还原不了,一片模糊。
铃声响起的时候学生们便若欢愉的鸟儿冲破禁锢,翩翩而去。空气是混浊迷乱的,墨言推开窗,看见风声自林间穿过,这样静谧的时刻,墨言是欢喜的。
没有同伴,一个人游移着,不急不缓的行走。只有在听见鸟啼的一瞬间,眼眸里闪过片刻征仲,原来已经是早春了么?
(二) 我们经历着生活中突然降临的一切,毫无预备,就像演员进入初排。如果生活中到第一次彩排便是生活本身,那生活什么价值呢? 金棕色的夕阳将女生的影子拉得很长,越发显得女生单薄瘦削。走过小石桥,与其说是小石桥,不如说是连接两岸的一快小石板。要极小心保持平衡。青灰色的石面被泥水腐蚀,坑坑洼洼,新生的绿色苔藓幽幽滑滑,污秽物漂浮在小河上,散发楚令人做呕的恶臭。老屋破落的相依,斑驳熏黄的泥墙上是个大大的红字“拆”,而在石板对面说不远处是林立的高楼,价格高昂咋舌的轿车,繁华的商业区。 墨言迈入小区,拥挤对街道有人快速的骑过自行车,急促的铃声,妇女警觉的拉过儿童,午后微醺的老人睁开眼睛,布满皱褶的手吃力地把躺椅挪至屋中。锅铲与锅相撞,孩童的嬉闹,妇女的责骂,小贩无力的叫卖,交织成一片喧嚣。墨言只是一直往前走,直到抵达“洋房”。 房子是孩提时代父亲亲自动工的产物,那时母亲总是准备好丰盛的食物等待父亲,暖橙的鞥光满是幸福,疲累的父亲托起小小的她旋转,,然后欢快地用餐,不多久便搬进了这栋“洋房”,精致美丽的房子引来艳羡的目光,墨言在屋子里穿梭,那一炔飘起的裙角,无忧的少年,
踏进房门,熟门熟路走到客厅,饭桌上摆着冷却的饭菜。缄默的吃完,迅速的进了房门,深夜被声音惊醒,男人不耐到的低吼,女人压抑的哭声,女人的声音很低,很轻,说话的速度很慢很慢,说的只是平常普通的句子,语调有片刻的尖锐,马上又掉回日常的语气,但却一字一句,像从地平线一点一点渗入天空对的黑夜一样,一字一句钝重的击入心底。
墨言把头埋进枕头,枕头熟悉的清香此刻散发着不安定的气息,她蜷缩在被子里如同在母亲子宫里的姿势,像头受伤的小兽,肩膀微微抖动,直到声响慢慢沉入黑夜,才困乏的睡去。
(三)
人生的三大不幸是:接连不断都极端贫困,使希望破灭的极端忧郁,使灵魂愚昧的极端无知。
天空像被物理过滤了一样,由暗黄变为深红,最后变成一抹泛出黑点的湛蓝。
次日是周末。些微的震动的旧日好友邀约的讯息,墨言并补打算应约,客套的回过短信婉拒。这是惩戒!默言,莫言,她双手环肩坐在窗台上,似乎只有这样,方能维护自己的一片小天地。手机屏幕渐渐暗淡下去,像流光消逝,忽然有些惶恐,指节攀上机身推动屏幕,如安徒生笔下卖火柴的小女孩划破火柴获取温暖,饮鸩止渴一般的行径,却意外寻获到一条彩虹,屏幕侧卧是一片七彩斑斓。上次看到彩虹是什么时候呢?墨言歪着脑袋想。
孩提时候彩虹是稀疏平常的东西,便由最初都悸动喜爱到麻木平淡。男人总爱在雨过天晴后抱着他站在窗台,耳边响起醇厚轻柔的嗓音;小言,彩虹是什么颜色?女童糯糯的嗓音带有些骄傲“赤橙黄绿青蓝紫”。女人推开房门,笑着娇嗔两人是大小顽童,男人一手揽过女人,三人笑做一团,那样齐乐融融到场景投递到虚无中。
渐渐长大,墨言并不热衷家里的烦琐事物,她张开翅膀忙于对付新事物的好奇探索,第一部手机便是那时拥有,是漂亮的粉红机身,翻盖仿日系的少女喜爱的一型。若不是那一日破面撞见他们争吵,怕是会一直沉湎在欢乐安逸中。两人错愕诧异的望着她,破碎的碗块在阳光下白茫茫的晃她眼睛疼。她眨下眼了眼睛想看清楚他们张合的嘴型,但眼泪一下盈满眼眶,看不见也听不见。便是从那日起,留心观察家里的情况,先是僵持沉闷的氛围,后是不顾虑的埋怨漫骂,空气漂浮着浮躁的气体,稍有不适便会引爆。那对男女是她的父母,那个曾经孕育了无数温情的家,被无数滋生的矛盾隔阂扭变巨大的牢笼,禁锢了快乐,欢笑,甜蜜。原来姹紫嫣红开遍,都似与这般付与断井颓垣。
少女墨言从欢颜多动变成单薄苍白,漫不经心终成一丝不苟。‘这是惩戒”。墨言喟叹。
(四)
善良人在追求中纵然迷茫,却是终将意识到一条正途。
生活像电影里打着柔光的美好而像伤感的镜头一样流转过去,日子就像无数到唱片被重叠在写字台,但生活远不是电影,它永远有猜不透的剧情和那个创造它都残酷编剧。
墨言伫立在父母门外,手中的信笺被汗水捏湿了一角,缓缓的伏下身,把信笺放在门口,下了极大的决心以指扉叩门,逃脱而去。心里积蓄了很久的情愫在合上门的瞬间开关被触动, 氤氲水汽在睫毛上扑闪,阳光折射着眼角的泪珠,直到它缓缓的落下,索性号啕大哭。
我们都被时间推搡着奔向这个喧嚣繁杂的世界,可是明知不能阻挡寂寞分离悲伤,还是会渴望面对这样的生活,最后留下的也许只是清静淡泊的心境而已,就像回忆沙滩一样,让你忘记曾经经历一场海啸。
“好,离婚吧”,母亲低柔疲惫话语沉入夜色,细不可辩,冗长的拾荒与暗夜一同终结,缱绻与醒昼分到扬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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