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晚上。
他如此写。我知道世事不能尽如人意,我只是想尽可能的让这一切都变得好一点。你们总说要选择自己所喜欢的,然而很多时候,各方面原因早就局限了你可以选择的余地,有太多的事排在了自己的意愿前面,随心所欲不过是说说而已,真的只能是说说而已。那一刻突然很想哭,生活太逼仄,佝偻了背脊低下了头颅,却不是终。
我如此说。什么时候看见这样一句话:人若看清和明白自己的处境,就只能承担它。即使心里有一种畏惧,对这萧瑟落寞的,对黑暗与幽闭的畏惧,也要承担着它。我始终相信承担不是承受,畏惧也不等于屈服,我会一如既往并坚定地向前走,直至我踏着它走过。
二月记。
春意箴言婆娑。靥色初雨朦胧。泥土馨香,花满楼,笑了胭脂。
浅风絮乱影迷。痴言话附杯盏。石桥记得初相见,偷把春三分。
人总是盼秋鸿归来有信,事事却如春梦净了无痕。你说曾是寂寥金烬暗,如今或是断无消息石榴红。燃烧的死寂,像雨沾湿的灰,高扬不起,眷恋氤氲,任你如何掸去,它始终围绕你的衣衫,由皮肤表层倾入五脏六腑。近日,繁琐之事日益渐多,心绪不宁往往如初长成般的孩子,似又有耄耋之年般嗟叹浮生如梦,迷茫,虚浮,怅惘。睡眠浅薄,神经饱满而无力,不知道“终”所为何物。朗费罗说:昏睡的灵魂无异于死去。我不知道灵魂是否还存在于我的躯壳里,我想大概是有的,还没有到死去的,竟然还有着叛逆与乏味的精神去对抗母亲安排与我意愿相违背的事,那就是有的。没有了目标与终点的奔跑只会让人沉睡,惺忪的双目费力想扩大眼脸,额头的帽檐却总是霸占一步之外的风景,仅限脚下带有皱纹的泥供尔欣赏。
我不知道他人与家长的相处是如何,我常常缄默,你说,我做。不喜欢,不做。至今很少出言与家长相违抗,总是以我的一贯缄默作风来排斥自己不愿去做的事,争锋相对的言辞于家人我是如何说不出口。时常想,我将心脏划分成几片瓣膜,安放上特定的几个人,每离开一个人,抑或是逝去一个人,心脏便少一层瓣膜,随其抽丝剥茧,慢慢地血流殆尽,直至呼吸困难,顺其自然的死去,无论年轻与否,我就倚借着你过活,燃点因你而舞起。我无法以及无力的便是挽留。我看到外婆,年迈无力,脸上刻画的褶皱而非皱纹,牙齿希拉几颗附在牙龈上,卷着红灰色的舌头拨弄给我看,我好笑,她也好笑,她将我的头偏放在她的膝盖上,慢慢抚摸我的发,一如小时候的样子,她总喜欢说:你是明家人,好好跟外婆过。谁要是欺负你我可是不饶过。自从外公走后,我似乎是她唯一的慰藉,外公是革命先烈,年轻时头上中过枪,往后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我几岁时便去世,后来因父母亲工作忙碌,被抱养在外婆身边。她总拉着我说说外公的事儿,也常常提起我小时候说不好养,乐眯眯一件件细数。按照老人的说法,她说女孩儿要养的精精的,细细的。外公是台湾人,外婆是安徽人,听说“闹文革”的时候因外公身份举家搬迁至湖北,造成我本身血统复杂,直到现在讲话吐词不清,我会将原因归结为其上。大人们总是好笑。随着他们的笑声我一阵阵心痛,不知道外婆还可以过几个年头,儿孙之福还能享受多久。每每想到,总是浑身抽痛。若。又一个我用生命过活的人即将离去,我的心脏便停跳,久久不能复活。我看着天空,阳光就在眼前,我看不见色彩。盲目前行。
母亲让我过完年就去新加坡。缄默。无措。没有一片飘扬的落叶会永久的在秋的怀抱里长眠,我自是知道,我只是想以我的轨迹生活,安插的附件往往令人排斥,如同重新输入的血液需要时间缓解融合。亦步亦趋的踩在那些被他们磨平的青石板上,我看不见,细菌。青苔。蕨草。虫蚁。感受病菌侵蚀皮肤的痛感我想也比无风无浪的好。即便排斥,心中顿感战战兢兢,好像正在犯下一种不可饶恕的罪。亲情于我弥足珍贵。令心脏瓣膜受损,病魔自是随之即来。无奈。执着。妥协。死死的扎在了我的内心深处。窗外的阳光像一把穿透孤寂的圣剑,从遥远的西界带来最美好的祝福,在东方的大地上播撒着希望的种子。在离海岸不远处有一座圆润的小山,上面满布荆棘,山脚有一个不知名的小洞,传说那是幸福的集散地,任何苦难得以派遣。我在睡梦中拖着沉重的步伐大步流星的朝着洞口赶去,以为会是抢在同行者的前头博的头彩。就在我做好准备想要拜祭的那一瞬间,突然发觉我的前面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举步维艰。我得以知借由他物派遣且非轻而易举之事,事物往往有自发的联系,需靠自身解决。泡沫终究是泡沫。
现实的生活。日光妩媚,娴静照人。忙忙碌碌,碌碌无为。身边的风景成了车窗外掠过的剪影,魅力十分,却难以抓住瞬间的特写。晨曦之光隐没沉默的夜,也许他还在一个人竭斯底里的咆哮着,但此时此刻匆碌的人们已经不愿再洗耳恭听了。每一个朝圣者都在赤裸裸的追求着和肉欲一样的黎明,为了寻得一份希望与寄托,已经很少有人真正有时间去品味一杯意味深长的茗茶。幽怨的氛围成了时尚的潜台词,站在一个高端的舞台,总得来一段与身份相符的舞曲。面具是每一个人的必备道具,掩饰成了每一场戏剧。他说生活太逼仄,佝偻了背脊低下了头颅却不是终。我说黑暗与幽闭的畏惧只有本身自己承担,人生就像一场泼墨,要牺牲多少晦暗,才能掩盖住的纯洁的岁月。是终与否得靠自身解决。你将思想截肢,即便是一个再强大的勇士也难以步行到一里之外的世界。每一个人的解法不同,线路长短亦是自己决定。我无法想象母亲的狠心,会呼吸的痛。无力感。家人的不理解。无法对抗。后随了大伯的安排,但微小的沙砾磨在我与母亲之间生疼生疼,生我的母亲却不是养我的母亲,我们之间一如朋友般相处,她似了解我又似不了解我,总归她存在于我心脏最重要的位置,生生割舍不断的。大伯说路是自己的。所以无所谓逼仄,无所谓畏惧。闹剧是每一个必经历的一场戏。
我突然明白友情的意义不在乎沉默,我不善表达,埋藏内心,总以为只要你知,我便知。
我现在才明白沉默碾压不过事实的摧残与折磨。我停滞不前,回头张望,原来你已离去。
我不需要华丽的辞藻,但往往却身不由己,那些文字的描述令我的思想空洞,情感虚空,我想是因我不苟言辞的结果,我像一个沧桑的老人审视自己一路走来的风景,故事镌刻太深,结束并不结局。心,只是一颗无法栽培的小麦。渴望春浇溪润,株以杆节空白斑驳,蕊心琏琦。犹如世人懂得,尘雁喜怒无常。炊烟飘逸袅袅惹云集,童笛引赋翩翩留花散。旧街喧嚷,行人相知不识,匆匆一瞥,识记尤生,却也是一种生命的态度。
你我,
在或阴郁的天昏地暗的时间里;或花香四溢满目清朗的春风白日里,
或万物凋杀四方枯焉的秋日黄昏中;在或青春韶光风华正茂的年纪,
或已是弯腰佝腿的风烛残年;抑或是在群嚣集闹的市井街市小巷里。
人生的使命让你我在每时每刻都有交点。也许会有那么一天再相聚,或许还会分散。会怀念起某一个人,也有那么一个人或许在印象里销声匿迹。那些至今还会捧腹的笑抑或是深沉、伤心、甚至尴尬的插曲在闲暇或者是寂寞之余咬字回味,时间苍老了,回忆没有老。归往依稀,我无需纪念什么,只需记住你,我的君子佳人。
青山已渐晚,谁念西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