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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裳

[db:作者]  2019-01-21 00:00:00  互联网

 

 

 

 

我忘了我是谁,记忆被折成了纸飞机,义无反顾的掠过了头顶最繁华的光年。

                                                                                                ——纪初陌

 

 

 

在一片黑暗中,她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呼唤着她的名字。努力的想要看清楚是谁,却只望见一张单薄的侧影。

你是谁?

他嘴角扬起了温暖的褶皱,转身消失在了光霭中。

光线在昼夜交替之后穿过百叶窗的罅隙。睁开朦胧的双眼,习惯性的翻看手机,没有任何短信,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手机对于她来说真的成了一种饰品。一种被亲情遗弃的滑稽。

 

 

 

她清楚的记得两年前的自己从病房中醒过来的茫然无助,忘记了一切。只记得当时窗外的梧桐叶开始大片大片的脱落,这是一个掩饰着阴谋的季节,家这个所谓的温馨的港湾,被父母的眼神激起了千层叠浪。表面平静却酝酿了底下疯狂积蓄的暗涌。 她想要离开,离开这个眼神错综复杂的家。

 

 

就这样被安排到这座城市里的一所大学,开始了我陌生的旅途

 

 

季阳,遇见你,我宁愿相信上天空白我18年的记忆只为了将你镶嵌进我的生命。我所有的记忆里都只有一个你。

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是在学校的大礼堂。你抱着一把破吉他唱着自己写的歌。记忆倒流的河提/被支流融入的河水开始了旅行/一路寂寞的风景/青春摇曳成了无情/我在这里/却忘了你在哪里......

你鞠躬转身下台的时候,那张背影像是胶片从新倒退回我脑子空白的画面,一幕幕的回放。我望着你的背影出神,你背着吉他从侧门离开的时候对着坐在第一排的我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图书馆阅览室五楼左手边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阳光明媚的角度,她曾一度为自己的发现而暗暗窃喜,疲倦唤醒了初陌沉醉于书中的目光。抬头,十指交错旋转之后伸过头顶。眼神在随意的游离中停止了脚步,落在了一张侧脸的之上。

 

 

 

 

初陌的博客:

 

      季阳,当我第一次听到你名字的时候,就好象是阳光穿过了笼罩在心底许多年的深渊。撞击了记忆里残留的缺口,然而你就是那道穿过甬道的光线。我的瞳孔里只有你倒映的缩影,我奢望以后还可以遇见你,然后在卑微的看着你,一直消失在我目光触及不到的转角处。

 

      寞: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寂:你的心里有他,渴望每天都能够见到他。

      寞:那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寂:有啊,在我18岁的时候,她叫乔......

 

    

      寂是初陌在博认识的朋友。而莫是初陌的博客名,她依然记得当初他们能够成为朋友的一句话:我是寂,你是莫我们是这个世界的双生寂寞。那一晚初陌听了寂的故事,一滴泪落在薄如蝉翼的结局,她想寂的内心一定和自己一样潜伏着四季交替的忧郁。

 

   

 

 

月光在玻璃上舞蹈,演绎尘世还未褪去的繁华。

 

 

阶梯教室,教师手舞足蹈的讲着乏味的内容,像是在极力的修饰某种已经塌落的墙壁。一切都在做着无用功,他愈是讲的卖力更多的人已经昏昏欲睡。初陌用笔在笔记本的扉页渐渐勾勒出一张在某个时间嵌入的侧脸。阳光跃过纸张涂抹着铅墨的轮廓,恍惚间、一张笑靥如花的脸在阳光下盛开。

 

 

 

她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梦境,那张消失在光雾之间的脸。  咳咳...,旁边同学的咳嗽唤醒了初陌  迷失沉浸的臆想。

 

 

 

铃声打乱了教师的动作,台下出现一阵骚乱。下课,这是老师唯一也是最有效停止骚动的办法。人群以最快的速度散去,初陌走出教室伸手遮住了稍微有些刺眼的阳光在额前投下的暗影。回宿舍必须斜穿过篮球场,看着那些穿着大大T恤在球场肆意挥霍青春的男生,汗水浸湿了衣衫沿着蜕变成成熟的背颊稳紊的落下。脑中突然被快门闪烁出一张在篮球上欢呼的画面,那个人是自己?

 

 

 

神经被倒退的回忆疯狂的拉扯,莫名的痛楚席卷了措手不及的初陌。一个球以完美的弧线从球场飞出。一个男生从球场跑出,抱着球对蹲在地上的初陌不知所措。

    

 

     同学,你没事吧?

 

 

初陌低头应付说没事,匆忙的跑开。像及了一只落荒而逃的小鹿。因为她看见了与自己梦境相似的脸,不是相似、是一样。

 

    

 

 

    季阳,你说这个人像你么?

他接过递来的本子,看着扉页那张浅浅的素描像。嘴角轻微上扬看着初陌逃去的方向。

 

    

 

黑夜像及了一只祈祷的手掌,此刻的初陌就是那个祈祷的人。她希望那张在纸上用笔雕刻的容颜能够和黑夜一起消失。是的、她讨厌黑夜,讨厌手指和身躯习惯的卷缩成寂寞的姿势。风掠过伫立在窗前的无眠,今夜或许真的无眠。

 

 

事的开始被遗弃在了角落。可是,不知道开始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潮在下课之后迅速向食堂和宿舍延伸。初陌端着打好的饭菜找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时间在人与人的肩隙中流失。不经意抬头间看见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孔在向自己靠近。心跳加速的跳动,她用筷子搅动盘中的饭菜在极力的掩饰心中的慌乱。

 

       纪初陌,你的东西还给你。

       初陌看着安静呆在桌上的笔记本,像一个无辜的孩子沉睡在自己喜欢的梦境中。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本子上有写。

 

       我叫季阳。以后想画我呢,可以光明正大的来找我,不会收费的。说到这里他的眼睛带着一些无法解读的神情和嘴角一起上演了一场邪恶的表演。

     

        这只是我梦中的脸。还有、我没有偷画人像的嗜好。

 

       

 

初陌收起笔记本转身离开,留下一旁的季阳还有那双一直注视初陌的眼睛。哥,我终于找到她了,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她的。

 

    

 

初陌带着燃起的情绪离开了食堂。为什么,我梦里停滞的身影在现实中会是一个这个的人?难道老天拿走我记忆的同时还要无情的捉弄我......。带着无法立刻覆灭的杂乱心情进了图书馆,被某个文学类的书架上一本叫:眠絮的书吸引了此刻所有的注意力。

 

          

 

时间静止,初陌融入了书中的故事。一场雨浇灭了青春里最泥泞的岁月,原来我们不经意之间都长大了。那年的17岁里的风雪,我们还能拥抱几片?初陌的眼中隐藏的忧伤如同仓皇的落日。她被这本书触及了内心最深处的灵魂。她并不知道她渗出来的忧伤像浓郁的夜色吞没了整个世界。

 

 

最后一页,一个署名叫季痕的人的话像一把刀一样直插初陌的心脏。她知道这个季痕和自己一样有着太多隐藏的忧伤。

仓皇的落日替换了夏季的晚霞,这座水泥森林的浓雾和你的容颜一样留在我脑中一直不肯散去。盛大的氤氲安静的缭绕,我的视线开始失陷。梧桐叶摇曳着季节最凄惨的告别仪式。我想我该离开了,当年代久远涌上河堤的时候。我想你会忘了我......。季痕

 

 

 

初陌仰起头抵制着眼眶某种欲出的液体,可终究还是滴在了书上,泪水落在纸张上拓影出字体最凄惨的姿态。也许上天将此刻的情绪寄托给了她,所以雨水毫不吝啬的倾泻而下。窗外的世界渐渐模糊,落大的玻璃窗雨滴稳絮的落下,在灯光的照射下惊现荒凉的繁华。

 

              

 

雨似乎没有停止的欲望,图书馆到了关门的时间。初陌做好了成为落汤鸡的准备,如果这些雨水都是前世的记忆那么请尽情的落在我身上吧。当初陌走出图书馆前的屋檐时,似乎没有被雨水淋湿。抬头的瞬间看见了头顶的伞,还有旁边那个自以为是的季阳。

 

             呼之欲出的话被突兀的东西掐住了喉咙,彼此间的沉默像睡莲一样安静的在雨中。

 

             怎么还不走?等谁请你吃饭啊。

     

            一句话打破沉浸的死寂,初陌看着季阳那张被上天恩宠过后精心雕刻的脸。那一刻没有了讨厌,她像一只疲倦的飞鸟在这个时候有了依靠。 雨水打在头顶的伞在安静的画面起舞。那一段路的距离像穿越了四季,看了花开花落,还有日出夕落。

 

     

当初陌到不经意之间看到了季阳右半身已经全部湿透的时候,心底最隐秘的深处油然升起了一股暖意,足已融化最寒冷季节的冰寒。

 

           到了,赶紧回宿舍吧。季阳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谢谢你!

 

     

初陌都不会相信这句话会从自己的口出说出,而且会是对那个人。当她在宿舍擦拭着头发看着窗外那张离去的背影时,嘴角扬起了久未出现的弧度,那是记忆里沉睡了很久的温暖。

 

     

日子在继续延伸,季阳要了初陌的手机号。想起季阳当初谎骗自己手机没有电要打紧急电话的的情况才把手机借给他。初陌觉得这个男生注定来到自己的世界。陪着自己看一起长大的风景。

 

     

 

生活像被添加了另一处风景,而季阳就是那处被添加的风景。当我把这句和季阳说起的时候,他说:那说明我这处风景有吸引力,把你给吸引过来了。初陌挥舞着拳头挥向了季阳,却被他紧紧的握住,然后紧拥在了怀里。阳光绚目的角度,让初陌有点幸福的绚晕。

初陌对着躺在草地上嚼着半根草茎的季阳说: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吗?会的!季阳看着远方目光无比的坚定。

 

             

 

原以为幸福真的就可以沿着预定的轨迹徐徐前进的时候,命运义无返顾的又开了一个玩笑。这一次措手不及的是两个。

 

                 

 

那是一个普通的下午,阳光就像是金色流苏掉落在地,整个学校被奠定为慵懒的基调,学校广播那些校园歌曲让人昏昏欲睡。初陌突然想去看看季阳住的地方。那个走进自己生命里的男生会不会也是一个不整理被子不喜欢打扫卫生的人呢?她在努力的想着季阳家的一切。想着他开门看见她惊喜的那瞬间的表情。

 

              

 

初陌沿着季阳上次随口说的地址穿过马路,然后走进弄堂。看着那些头顶被天线切割成几片的世界,几只飞鸟安静的掠过。这似乎成了一个城中之城。当她找到季阳口中的那栋房子的时候,就好像艾丽丝在仙境找到了打开天门的钥匙。

 

     当季阳打开门看见初陌那张毫不掩饰喜悦情绪的时候,眼神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空洞。

 

      怎么、不请我进去啊?

      没有。进来吧

 

      整理的还不错,没有像狗窝一样。初陌看着季阳那张沐浴着阳光的脸今天似乎暗淡下去,所以开着玩笑希望稀释着这种存在的幽暗。

 

      我去帮你倒杯茶吧,转身进了厅厨。初陌看着这里的环境似曾相识的感觉,梦境从新倒退回现实。看着墙壁那布遮掩的相框有股吸引自己前去掀去的欲望。初陌忍不住走到那张被遮住的相框下伸手掀开了遮布。记忆就像是翻书之间迅速倒退回初陌的脑中。那些相片记载了自己失忆前的一切。原来那天在图书馆看的书上季痕写的那句话是为了初陌写的。

 

       季阳看见了初陌抬头看着那些图片,泪水滑过她的脸旁。手中的杯子跌落在地,那种破碎有种决裂的声音。那张脸渐渐变的模糊,渐渐变的不属于自己。原来一切被掩盖的尘埃终究会浮出,只是季阳不知道有这么快。

 

       季阳伸手抱住了正在哭泣的初陌,抽搐的身体在季阳的怀里渐渐平息。你哥现在在哪里?

 

      

 

时光像按了倒退键的影机回到了两年前。

 

  

 

初陌和季痕的相遇是在图书馆争抢一本书。并没有电视剧里太多华丽的邂逅或者黄昏里留有遐想的相遇。最终季痕把书让给了初陌,就这样他们彼此走进了各自的生活。季痕是吉他社社长,所以弹的一手好吉他。初陌也是被他手指间舞动的琴声而深深吸引。

   

 

季痕带初陌去看这个城市的日出,当光辉越过地平线瞬间笼罩了着整个视线的时候。季痕会轻轻的拨动琴弦唱着自己写的歌,河水开始了旅行/一路寂寞的风景/青春摇曳成了无情/我在这里/却忘了你在哪里......。初陌会觉得他的声音有中磁铁的吸引让你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而初陌就会靠着他的背上,听世界凝结的时候的声音。这个时候,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微风吹动发丝,季痕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轻轻的将初陌的头发撩到耳后。对她说:只要我在,我的歌声就不会离开你。

 

    

那些事真的只能成为故事,被遗落在记忆之外的的角.

   

    

季痕在教社员弹吉他的时候,初陌总是静静的坐在某个角落,看着那张上帝恩宠而精心雕刻的轮廓心里就会觉得很温暖。他唱着自己写的歌,记忆倒流的河提/被支流融入的河落。初陌看着那把挂墙壁的吉他,季痕的笑脸在静止的琴弦上。抵制不住的泪水就像那次和季阳认识的那天的大雨,初陌转身跑出了季阳的家。

    

 

      

季阳没有跟出去,因为她觉得这个时候初陌最重要的就是需要一个人的空间。他对着墙壁的吉他说:哥,我终究还是没有瞒过她,对不起。

 

   

人潮涌动的街道,眼神剥落了周围流动的风景。我该去哪里?初陌就这样一直走着,像一只随风荡起的纸张漫无目的游荡。脚步跟随着沙漏里残留的记忆在某个地方停下了脚步。

 

     

 

季痕,你最喜欢去的幻雪琴行,这里还有弹吉他的身影,这里还有你吟唱的歌曲。闭上眼睛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你残留在这里的气息。可是,你知道的,再好的影子也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燃烧殆尽,你答应带我去丽江的。你都还没有做,为什么就一个人走了。

 

    

痛苦的不是爱走了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而是我爱的人走了,我没有看他最后一眼。

 

 

暮色降临,当初陌回到宿舍的时候,室友交给她一封信。

 

    

 

 

初陌:

    

 

      原谅之前我做的一切,我最初以为我只是单纯的想哥哥完成最后的遗愿,替他好好照顾你。但是我发现我错了,我喜欢上了你的善良,喜欢上了你。我这块铁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已经被深深的磁化。原谅我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你。我原以为我隐藏的很好,想找个适当的时间告诉你。可是在你出现在我家的时候,我知道一切都晚了。当我哥晚癌确诊的病历出来的时候,他没有告诉你,他说不想看你流泪的样子。你知道吗。我哥走的时候很安静,他苍白的脸上都有幸福的笑容,  他说遇见你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只是不能带你去丽江了,这也是他唯一留下的遗憾。

 

    

       初陌,你知道么?我想带你去丽江的。可是,真相却毁了我带你去那的欲望。

 

     

       拥抱的梧桐跌落的树叶吵醒了沉睡的城市。初陌上了最早一班的列车,两条铁轨是都是回忆浸满的悲伤,急驰而去。城市离自己越来越远,季阳再见,我不属于这个城市,那里的空气都漂浮着季痕的气息,我不想每次呼吸都都吸进我和季痕的回忆。所以,我选择离开。

 

     

       当初陌到达丽江古城,夜色笼罩着氤氲还未散开的城。华灯初现,浓墨的夜迅速填满这座拥有百年历史的古城,隔绝了繁华和喧嚣的面具。

 

        夜色已经很浓,行走在那些石头砌成的路上,突然觉得很冷,紧紧裹了身上的衣服,仰头看着头顶,她想就算隔很远只要同一片天空就应该不会寂寞吧,只是季阳,现在你过的还好吗?

 

       

         同一个时间,几千公里外。季阳深情的看着天空,那些在星光耀聚下的云朵形成了一张脸。是初陌,你现在过的很好吗?

 

   

 

两年后。

 

 

季阳已经毕业了,当他坐在落大玻璃窗看着阳光细细的切割潜伏在夏季温暖的疲倦,窗外的梧桐大片树叶之间的罅隙在地上投影出斑点的光亮。她心里一直没有放下一个人。初陌,两年的时间过了,你放下一切了吗?

 

     

 

两年,七百三十天。初陌已经在旅行社找了一份向导的工作,谁都不曾想到过,当年的初陌回变得和阳光一样有着温暖四季的容颜。

 

    

 

季阳辞去了公司的工作,然后动身前去丽江。一个大大的旅行包里放了一张初陌和他的合影。季阳踏上了前去丽江的列车,在上车的瞬间回头望了一眼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那里有哥、初陌、和自己最想留住的回忆。

 

 

 

也许,时间沉淀过去,谎言错乱的命运交织过后的故事往往会沿正确的轨迹行驶。这一切,就在季阳到丽江之后的一米阳光旁边的旅行社看见了初陌。她刚带队回来,脸上还有着未褪去倦容。季阳一直看着她,忽略掉了周围匆忙行走的人群。

 

  

 

 初陌不经意的抬头看见了门口不远处的季阳,那张消失在季阳视线的脸就像沉睡了两年的花朵,在这一刻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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