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还记得,那些依窗的位置上洒落着的温暖阳光;和那些,似阳光下的微尘般悦动着的日子。
那一年更换教室的时候,命运般地选择了和之前完全不同方位的靠窗位置;起初,怎么也没能想到那样会改变自己。冬天的时候,阳光透过玻璃,滤去了寒风,散落身上很温暖很温暖。第一次真切地从心底感知到这份温暖,仿佛劫后重生般的安宁和感动;又像禁锢自己很久之后,一种从心底的彻底释放。像一只落群的孤雁,收敛起了翅膀,在这里静静养息;不曾有什么希望,也不曾想过还能做回最初的自己。仿佛,背离了的不仅仅是自己预想的那些道路,还有当初的自己。我以为,我再也不能写字……
于是回到那些最初的习惯,裁剪好的白纸,信手记下些许凌乱的文字。似是诗句,又不似诗句。其实到今天已经隔很久没有再写了,前些日牧年说很怀念那些本子和文字;才想起有过这样的事,重订了一本,说不出的愉悦和怀念。美好的时刻,记下的句子想必也都是美好的吧。记得高中的时候,也留下了很多;翻看的时候,常常惊讶自己如何能写出那样的句子。但是,那时候留下的多是零碎的文字,合着零碎的美好记忆,几乎没有成章的文字。其他的,大都是为了应付老师带有名利虚伪的文字。教室实在太过于安静,除却老师绘声绘色地念着课本,很多人在瞌睡。外面的树木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南城的北风实在是厉害的。紧闭着窗,冷眼外面的一切,仿佛和自己无关。
那些时候,开始真正地记日记,如今已有好多本;以前日记是老师布置的作业,都是记流水的虚假文字。后来,记录的是一些心里的话语,但是自母亲擅自翻看之后,没有再记录只记在心里。之所以能从那时坚持至今,大概缘于自己对于曾经美好的时光的记录几乎是空白,至此即便是只有零碎的回忆,也想记录着。更不想,多年之后,关于现在的记录也只能来自于回忆。毕竟,回忆并不是那么地靠得住。对于那时候,我们在日光温暖中的那些温和美好的日子,以及那些愉悦的心情我并没有用言语来记录,而是将它们藏在了那些信手写下的文字里;当我看见它们的时候,我也就看见了自己,看见了她们美好的笑脸。
日光和熙地照着大地,望着窗外摇晃着的树木,这里的秋冬和南城已没有什么大异。世界仿佛就这样安静了下来,外面的嘈杂也只不过一闪而过,蛩音也不知是在何时消失了。心底的想念,也在此刻慢慢地蔓延起来;但是想念也终归只能是想念,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不管,现在有没有日光,都会很安心。不知是自己过得太安逸而失去了去争斗的力气,还是眼前的世界太过于渺小了。门口常常有人停下来询问,那些时候我心里总是些微的紧张,生怕门口站着的那个人会是她。我的确害怕当我面对她的时候,她俨然一副家庭妇女的样子;但即便如此,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在我心里她也依然是青春美好的模样。我很想念,一个唤作萍的女子。
我很好,真的很好;每每说这话的时候,从心底地嘲笑着自己。没有人能够完全地过得很好,那些很好也只不过是滤去了那些不足以掩盖美好的琐碎的不愉快而已。所以,我的确是过得很好的,因为那些不愉快微不足道,一刻都不值得去记住。许多事物在心里愈来愈厚重,许多事物也愈看得清明;如今像是迈过了某个障碍,不再抗拒成长,而是真心愉悦地感知和经历着自己的成长。很欣慰自己能走到这一步,即便如今尚无所成;也很感谢,一路走来陪伴着的女子,有幸今生遇见了她们。
人走茶凉,但共饮欢怀的温存依然留在心底;日光悄然温和心里,深藏的温存默默放大,滋生的思念延伸出一段过去的事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