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总是会被月色浸染,在有月的夜晚,游离着无处躲藏的荒凉。凝望摇曳的孤灯,心海深处,却回味着久远的记忆音符。如若,感情变得简约,梦也变得清淡,那么华美的相逢,终不过红尘一笑,也许,只一个轻轻的转身,便划出一条灵动的弧线。
一份邂逅已是情缘,不问缘深缘浅,于万千人海之中,若知晓这世间有一份思念,在孤单的夜晚向你传递,那又是何其的幸运。虚无飘渺的思绪,随着思念孤单的延伸,在海风中,宛如一串风雪深处跌落水面的冰凉琴音,有着凄美动听的韵律,在天一角,在水一方,孤单的为你奏响。
——题记
三年过去了,健羽和秋云已经到国外三年了。记忆里的温度,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空间的阻隔而冷却。相反,随着相聚时间的缩短,想念的味道愈加的强烈,那些期盼,也像潮水一样起伏不定。
这一天,春日的阳光正好,青落独自一人站在海边,依旧是白色毛衫,蓝色牛仔裤,长发披在肩头。已经是18岁的女孩了,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消瘦的身体,在海边略显单薄,眼中的忧伤却更加的浓郁了。
俊鸣站在孤儿院的门口,远远的看着青落,那份疼惜总是不由自主的从心底缓缓升起。他快步跑到海边,故作诙谐的说道:“不许动,举起手来,认识的站左边,不认识的站右边,想笑的站在中间,乖乖的听我问话。”
青落听到这句话,转过身笑了起来。然后学着很乖的样子,举起了手说道:“我认识你,而且我又想笑,那么我到底是站左边还是站中间呢?”
俊鸣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亦如小时候那样挠了挠头,说道:“青落,这么早,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现在天气还不是很暖和,当心着凉。”说着,俊鸣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了青落的身上。
“嗯,俊鸣哥不说我还不觉得冷,一说还真冷了。俊鸣哥的衣服真暖和,有哥哥的味道。”青落笑了起来,露出了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青落,你真漂亮。”俊鸣看着青落说道。
青落的脸红了,低下了头。过了一会,青落说道:“俊鸣哥,你还记的小时候散儒爸爸说过的话吗?他说我们的幸福只是去流浪了,累了就会回来,可是,为什么幸福流浪了这么久,还不回来呢?孤儿院的矢车菊和向日葵每一年都盛开,都谢去,我们对幸福的渴望和爱的追寻,也跟着盛开又凋谢,凋谢又盛开,可是,为什么依旧无法掩饰内心的悲凉呢?越是忍住泪水,越会变成幸福的良药。幸福是不是都是堆砌在泪水之上才能盛开出娇艳的花朵呢?”
“青落,你怎么了,你今天像十万个为什么,你知道什么年纪最喜欢问为什么吗?就是没有长大的年纪,这说明我们的青落还是小孩子,所以小孩子要乖,要听哥的话,忍住泪水,就会变成幸福的良药。”俊鸣抬起头看着远方飞翔的海鸥,故作轻松状态的说道。
“俊鸣哥。”青落听到这些没有笑,眼中的泪水却不断的涌现出来。
“青落,三年了,秋云和健羽已经走了三年了,他们说好五年之后就回来,还有两年了,你的幸福不久就会回来了。”
生命中的磨难,总是在不断的以各种姿态演绎着自己的角色。在每一个或明或暗角落,都带着或喜或悲的姿态出现,不同的方式转动着,看似柔软,清灵,可是,那种柔和清之中带着的疼痛,总是以最强悍的方式圆满。
看到散儒院长一个人站在孤儿院的梧桐树下,青落走了过去说:“散儒爸爸,明天青落就18岁了,我一直记得你说过的话,等到了18岁的时候,就告诉我的身世。”
散儒院长转过身来,摸了摸青落的头,然后说道:“嗯,爸爸记得,对你们每一个人说过的话都记得。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也许不能把所有的悲喜都尝遍,不过,每个人都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父母和身世。青落,你太坚强,也太脆弱,这就是爸爸一直不敢主动告诉你的原因,走,到爸爸的房间去。”
俊鸣站在孤儿院的门口,看着青落和散儒院长进了房间,便在蹲了下来,他就这么一直在青落看见的或者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的替她承受着一切可以承受或者不可以承受的东西。不仅仅是因为他对健羽当年的承诺,更多的是一种从小就深植在心里的情感。
过了一个多小时,青落出来了,怀里抱着一个盒子。俊鸣站了起来,看着青落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俊鸣屏住呼吸,静静的听着青落房间里的动静,过十多分钟,房间里传来了青落大声的哭泣声,伴随着哭泣的是一声“妈妈”。俊鸣的心瞬间就疼痛到了极点,他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儿姐走过了,拍了拍俊鸣的肩膀说道:“俊鸣,没事,让她自己一个痛痛快快的哭,有时候淤积太久的悲伤,总是要找一种方式发泄出来的。”
俊鸣听完可儿姐的话,用手攥着头发,蹲了下去。哽咽着说:“如果健羽在就好了,青落一定会听他的,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是这么没用。”
泪水滴落在了脚下的泥土上,凋零和酸涩的情绪也随之而泄,就像每一年,每一季,那些执着盛开的矢车菊,总是在属于自己的季节里,不断的盛开,又不断的凋零,只是,无论是泪水的滴落还是花瓣纷飞,总是会带给心灵巨大的伤感和震撼。伤感和震撼之后,长出的依旧不是幸福的模样。 幸福在天一角,在水一方,能够触摸到的,只是掌心里握着的那抹未凉的温度。
如果说爱与温暖不会消失,消失的,只不过是时间。那,坚持和固守这些爱与温暖的,便是一颗期盼和奢望美好的心,即便在曾经的伤口盛开出洁白的花朵,也能站立成最纯洁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