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回中国前,看到竹君关于萧的那篇字,当下就想写出自己的感受,但一直也没恰当的心情来领略层层清凉的意蕴。回到了中国之后,又身心系于种种杂七杂八的琐事间,无暇去照顾和聆听心间的些微情愫了。现在终于得闲品茗歌赋,听萧悟禅了。
言为心声,音为心韵。佛家讲求一个缘字,所以追寻的是善果。而人生所体的是一个悟字,体察的即是生命的善因。逐层推去,便组成了世间的缘由。于是,我看到的就不仅仅是其间的文字,而是心的脉络。一个人,一颗心,一片山水,皆是座落在尘世间的缘。
我是不大会人云亦云的人,即便是对于喜闻乐见的事与人,也常常喜欢作出自己的判断。所以大多数时候,我也只是对我有感觉的事物表达些许真实的情境或者是感受。否则,我宁愿不看、不写,也不谈任何看法。
现在尤其如此。文字最初是形,然后是情。再之后可能是风景,或者是融于风景之间的生命的风情。再深入便有了人世与风景的交融,或可说成是情义两交融。最后可能是大彻大悟。正如古时剑术的最高境界是心剑,也就是心剑合一。即是剑的境界,也是人生的境界。
我想说的也许仅仅就是标题的那八个字。概括性地讲,其实当我看过那篇字以后,我就想说这几个字:若非痴,何劳勤解意。竹君的文字向以空灵曼妙见其长,蕴情思在其间,于古朴中生辉,凝结心肠之味涌出一番古今意境。在清灵淡香中散出幽邃的心灵韵致。这是我看她的文字给我的综合感受。而常常,我总是察觉,其实,在许许多多的文字漾出的生活图景之中,即便是有所感思,有所领悟,也不见得说得尽,言得出,所以感受文字和感受一个人一样,即使你明了,也不见得就能说得出,道得明。故而,又何必以明晰的态度去端庄本身就模糊的感受呢?正如若不是痴,又何劳勤解意!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人活着,总是会有一样另自己痴的事物或人。皆是出于性情。无论是事关某一种事物,或者是某一个人。一定会有那么一种或喜或悲的过程,或者是贯穿其一生的喜好。纵有所增减,但总有一番思量在其左右。这也许就像对于赏心悦目事的享受,或者钟情于人或物间有得喜悦悲伤的心情,是一样的情致。也比如说竹君言讲的萧,这也是一种喜爱,或者是衷情,所能倾诉的部分,只能是月下轻吟,雨里传情的悠悠落落的情景了,余下的何其空旷,何其萧索的清音,便如娴花零落在庭院之中,如岁月留在了流光深处,远望的月色深沉,山如黛,水流长...
悠悠心事,讲与谁人知。恰似那柳含烟,山隐薄翠,心雨濛濛,携谁同归。
竹君说:笛奏龙吟水,箫鸣凤下空”。龙与凤,是中国汉文化最高贵最美丽的象征,而笛与箫却是龙与凤音乐化了的韵与美。这让我想起一则典故,载自《列仙传拾遗》萧史善吹箫,作鸾凤之响。秦穆公有女弄玉,善吹箫。公以妻之。遂教弄玉作凤鸣。居十数年,凤凰来止。公作凤凰台,夫妇止其上。数年,弄玉乘凤,萧史乘龙去。这是关于萧的一段历史传说。后引词牌名《凤凰台上忆吹箫》,又作《忆吹箫》,后世的词牌名《凤凰台上忆吹箫》便是由此得来。这个词调首见于李清照,词调委婉,词义清新,读来隐隐悱恻缠绵。中国古文化的博大精深,用情含蓄深隐,我也时常沉醉其中。竹君说得是中国文化中的某种代表性的真境,我则引用了一则典故。活学活用吧。不为了诠释一些什么,只是觉得,古时的人们生活的雅情雅意,以及竹君独爱的萧带给人的雅致与清新的格调,正如夏日的阵阵清风,带给人美的、清凉的、怡然的世界。
萧音给人的感受,比起其他的乐器而言,我想更多了一些浑厚古朴,多了一些内心隐喻的情节。说它苍凉也好,悲伤也好,总是忧柔而多情的,给我的感受,喜欢萧的人,性凉而情独,厚貌而深情。听萧的感受,是静谧的,就像在浩淼的尘世中独辟的一方清凉之地,是心在婉转低洄的萧声中或近或远的瞭望亦或是沉吟...
我一直觉得,音乐,文字,以及一些在生命里徘徊的情愫,是相通的。更多的或许,只有强弱浓淡之分。如若可以通向心灵,那么古今亦是相通的。所以才有世上唯有读书好,坐对古人不寂寞之说吧。关于古典的文学、文化、音乐,我还了解的不算多,我想,所谓的古典,其实也莫过于人们对尘世还抱有的那颗温柔眷恋的情怀,古朴而清淡的生活态度,那驳杂的古典文化中依然的精粹带给人间的回响以及留给世人依然不倦的思考。依稀如那萧声渐次地侵透皮肤,融进血液,直至一个人的灵魂底里的相与。
之于萧之感,之于万事万物之感,我依然喜欢言有尽、而意未尽,这种意犹未尽之感。素来不喜浓烈,故而淡而有致,可谓萧之极品音色也。触类旁通,其他事物也莫过于此。
还记看过一段话,我把它稍稍改动是这样:从来春愁独自添,风雨淅淅更缱绻,记不分明疑是梦,梦里还隔一重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