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回国的班机之时,在半个月以前的一个拂晓时分,朝阳还在地平线上浮动,山那边的云霞被镶上了淡淡的金色,风拂着泛着碎碎涟漪的海面,微漾起阵阵潮声溅起朵朵水花,模糊了海天之间的界限。这座城,恍若隔世的小岛在清晨的雾霭中若隐若现。微茫中,阳光娉婷地出落,打渔的渔船也笼着厚厚的珠露,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劳作。是的,早晨的阳光也是潮湿的、隔着层层水汽的。天空和海洋,也未曾分明你我。只是一起与大地簇拥起一幅含蓄的画面。
旅程多半是要赶赴的。大多没有悠悠闲闲、缓缓慢慢的品茶般的过程。而其间的重点或者就在于一个赶字上面。就像我们的寻常生活,多得是赶时间,赶进度,与时俱进这个部分,少得是悠游自在的部分。所以,人们内心渴望停下来,又怕赶不上。担心有所怠慢而有的错过。我,是一个慢的人,无论是规划事情,还是做事情,都是比较慢的。所以,慢得生活,我是可以享用的。只不过,我在个性方面依然是追求速度的,高效的。不喜欢拖沓以及迟缓的动作,在两者之间,作一个平衡,我更乐于的是心的悠游,而动作上要快。这也许看起来,有些程序上的不完整,或者是矛盾,然,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何尝不是最简单的解释。
那一天,为了转机,我的一天开始的最早。从早上到中午,除了中间几个小时的等待外,一直都是在飞机上面的。就这样辗转以及飞翔中,旅途铺展开来。从金海到仁川,从仁川再到牡丹江机场,飞机上的三个多小时的时间,于我,是赶,也是缓慢的悠游的过程。还记得,去年冬天,也是这样乘着飞机回家,坐在飞机上,到了东北境内时,放眼望去,已是惟余莽莽。能感受到的是平原一览无余的萧索以及冬季惟有的那种心境。在这个夏天,飞机飞在空中时,俯瞰东北平原的景致,那是一场视觉盛宴。是夏的葱翠衔着的远山近景,皆是郁郁葱葱的蓬勃姿态。人的心,也是绿的,绿得里头有稻香,又麦苗的金黄,有姹紫嫣红的鲜妍。于这种心情不同的,我更衷情的是北方雪白的冬。万紫千红固然好,不敌心底一枝春。
回到家,既有久别的心情,也有常见的温暖。人生有分别,才添了相聚的情。常饮家乡水,纵有分别亦可消。这些年月,我于家乡的思念,常常流露在字里行间。其实,对于相思相见而言,平添的更是内心平安喜乐的祝福。久在异乡,随着年岁的葱茏,渐渐懂得了人生的许多无常寂寞,以及生命中的安然自适的情怀,便更能过寻常生活了。回到家乡,更多的不是游览,只是陪伴在父母左右。纵使是日日话家常,于我也是最动听的。似乎没有过多的欲望,只是倾心愿意,于父母身边,和父母促膝而坐,纵使只是看着他们,也是心满意足的。我觉得对于我们的人生而言,似乎还有许多年、许多年,不管是用来怎样度过,然父母都已经年过半百了。我们能够给他们的时间能有多少呢?或许倾其一生,也没有他们给予我们的那么得多。而生命所追寻的,我想就是要提炼灵魂的纯度和内心悟性的逐渐完整。对此,我想说得仅仅是,一个人对其父母的态度和作为,是最基本的在世上处世为人的根本。
父亲少言,母亲多虑。这是我的父母基本常态。多年以来,伴着我在这样相对成熟和多事的环境中成长。所以我外表或许还略显幼稚,但内心却是比较成熟的。常常我想说得话,在父母都在场的时候,都是想说又吞了回去。不想另父亲情郁于中,也不愿母亲忧思过度。所以,我能做得大多是逐个排解,然后在需要共同去抚慰的时候,再一起共叙家常。我能了解父母的心情,每一次,我都想,尽自己所能,给予他们最适合的怀抱,看着他们都能笑,都能平安康健,这也许是天下每个女儿都应做的最平常的关怀和最贴切的心情。
我是没有太多野心和欲望的人。一直渴望的仅只是一家人和乐团圆,过最普通的温暖的人间生活。尽管许多事,看起来,是那么的难求圆满,可我依然希望会有一天,我能过上这样的生活。有时候,我的心也很累,总是有所思,梦里还思,牵肠挂肚,累积成多少岁月挂满心田。回家的心情是美好的,不管多少路程,多少时间,我想,回家,是人类最美好的愿望之一。而家,有时候,也是一种愁思,种种种种的事宜,拖曳出的生活模样,让我在回家的旅程中蘸尽了心间的墨汁,也写不出一行悠悠我心。
每当回家,我便不想离开父母左右,有时候,一起翻开旧时时光,聊开之时,我能有的是笑语或者是淡淡的对话,我曾想,有什么人是解语如花,有什么人是知己如你,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应是何人。而当生命的河流越来越宽阔的时候,我会了解,其实别人了不了解你,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自己无愧于心。我不想了解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我想问的只是多年以来,自己是否无愧于心。如此,而已。
偶然闲聊间,母亲提及一些关于我之前爱情的事,我说都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呢?母亲说现在你知道我的选择是没错的吧。我就顺着她说,是啊。没有母亲大人的独到眼光指点迷津,或者我依然活在水深火热里,哪能有我今天的美好生活呢?事实上,到今天,我想说得只是,纵使当初我们选择了彼此,就会幸福了吗?如今我对他没有任何想法。人生中的爱情,也莫过于此。我相信,时间是可以锻造一个人的,就像一个人可以在时间里得到某种领悟,从而明白一些什么,是一样的。其实,爱与情可以分开来谈,而爱情,仅仅只是最初的热情。而这种热情纵使晋升到爱的程度,而承担不了一份责任的时候,那么这份情,便会由岁月转变成一种悠长的寂寞。或许与爱无关。与生活只是一种经过,而已。
我的一生到现在,从不喜欢强求。更不喜欢强加。说到底,生活着,就是一种爱的意义。不管是不是能找到一个和自己一起去探寻生活,热爱生活的人,我都会同样爱着生活。赋予生活最好的热情。我不认为,人生的幸福是另外一个人给予的,就像要想别人给你阳光,首先你的心里必须要有阳光。我认为,爱情要是一种价值观的磨合,同时生活需要一个人强大的耐心。两个人之间所能有的爱的情谊,也要在磨合中不断成长。不断在生活中给予信心和支撑。这才是爱情真正的意义。所以,现在的我,没有那种虚无缥缈的关于爱情的任何想法,我能认定的爱情信念,就是两个人,都有着对生活的爱,然后共同进步,共同成长,之后,有再长的,再辛苦的道路,都会一起跋涉。共同取得灵魂的共鸣和皈依。
常常一个人信步家乡的每一条路,每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想起一些事、一些人,一起有过的岁月。如今在眼前的风景,依然如当初的夏天一样徐徐吹过,就像曾经有过的温柔的细语窸窣在耳边。而那些事,那些人,都已经长大了。我知道,你们都有了自己的家,有繁忙的工作,有各自的朋友,和属于自己的生活路途,再想起这些单纯的回忆,我依然会微笑,那是一个美好的年代,承载着我对许多往昔的记忆。再回到眼前,我的路途,还是有过你们的灿烂时光。
家乡多得是白杨树,一排排的白杨在夏天格外的耀眼,那是我和父亲常常漫步的小路,白杨树立在两旁,折射着光阴两岸的茂盛与凋零,我和父亲,就慢慢走着,步步都有树叶簌簌地落,抬眼望过去,还是那般的蓊郁。垂下多少岁月的故事,在聆听,或是倾诉!时不时的,我们闲聊几句,然后眷恋在这片绿纱帐里。
住在家里的几天,又领略了北方的雨的样子,来得快,去得也快。有时,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场雨就来了。外面哗啦啦的一片。雨散去,空气中立刻就能洞明的色彩,涌动起棱角分明的世界。开着门,看着雨景,清凉的气氛,从外而内的给夏天减少了一些疲累。我也喜欢南方的烟雨,可我也一样喜欢北方的雨畅快淋漓的潇洒痛快。还记得,过去读书的时候,偶尔还喜欢出去淋雨,那时候年轻,偶尔淋雨,也不会感冒。反而觉得舒服爽快。
后来随着母亲一起去了一些地方,简单说,就是,走进村庄,又走进城市,这样一个反复的过程。那几天,太阳很大,热力十足,我和母亲奔走在外面。走进村庄,走进田间,看到了西瓜园,那瓜田里的西瓜尚未成熟,但已经结成了小小的瓜的模样,看着很是喜人。靠近了那片村庄,远方是重峦叠嶂的群山,近处是大大小小的稻田,很远就能闻得到绿色的水田的香味弥漫到身边,间杂着一些小草、小花的香,缓缓流淌着庄园的图景。还能看见青蛙在田间跳跃着,甚是灵动。夏的盛大,给一切最好的生机。烂漫在这样的村庄里,能够感受得到东北平原的博大,孕育的无穷的天地间的神奇。村庄的南面,横立着一座木桥,在日落时分,走到上面,真的会有独立小桥风满袖的诗意,桥下是悠悠的江水,缓缓流过,眼光及处,尽是绿树青山。风,吹过,阵阵的清凉,清凉里有日头的香,还有生活的香,还有云烟处飘渺的灵性。侧耳倾听,似乎可以听得到在江水灌溉下的农作物拔节生长的声音。真的让我慨叹,江山如此多娇!
返回城市,从外表上看去,这座座落在北国的小城,似乎去国多年,而冰心未改。容貌依稀如故。我喜欢游走的姿态,却不喜欢总是在这样的游走之中。何况那几日真的很热。所以,我们在城市间,驻足观赏,其实只是很短的时间。在夜色微微的时候,去公园散步,去逛了几回夜市,人很多,叫卖声不断,看到了许多类似在别的地方也看到过的小东西。那些东西,我过去有买过,所以在夜市里,我只是看了看,并没有买。只是给母亲买了一个按摩手的小件按摩器。也许对于自己熟悉的地方,最想感受的就是那份熟悉感和默契度。纵使是走在人流中,去感受一种热闹而从无隔阂的氛围,对我来说,已经妙不可言。
母亲过几天就要过来了。我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母亲能好运。一切顺利的来到我身边。
现今尽管有些东西可能状况未明,但,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会得偿所愿的。
无论是在国外,还是国内,我心系最多的依然是我的亲人。尤其是我的父母。可以说,每一天,我都渴望用最多的时间来关怀他们。也希望在他们有生之年之中过最舒心的日子。除此外,我对己对人,都是以宽。希望每一个人在自己的人生岁月里,过得幸福快乐。我也希望自己能早日实践心中的某些构想。让生命更有意义,把握跟珍惜所有属于我的岁月流光。同时,心亦能更坚韧,更有内容。让幸福微光更温润。佛曰:佛渡有缘人,我愿所有的有缘人,皆能渡己渡人。宽仁处世,善用此生,悠悠我心,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