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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海边的城给你写信

[db:作者]  2019-01-21 00:00:00  互联网

从海边回来的第二天,我流泪敲下这篇孤苦无依的字。我不认为自己的字有多精彩,只是它就像没有瓶底的瓶子,所有的情绪波涛汹涌从瓶口涌进去,兜兜转转从无口的瓶底静静流淌出来,泉眼无声,心如死灰。

 

 

你说,你有感情,只是你不是我,你需要灵感,来写。

你说,我只会打击你,从来都是。

你说,你打开Word,就不知道第一句话怎么写。

你说,这段时间一次驾照考试没过,两次论文,还有两次会计英语翻译,我做了这么多事,你没看到啊。

你说,我写的没你好,你不要怪啊。

 

 

你总让我等,等着你的承诺,等着你的归期,等着看你夕阳西下时的灿烂。我等不到的一切,只能在你的对不起或者抱歉声中缄默无声。我轻易原谅,却转身掐着自己失声痛哭。你的事情那么多,时间是你的奢侈品,我习惯在背影里找你的承诺。我一直做着独立的草。你说,你是我的墙,我的依靠,可以给的拥抱。站在人潮声之外,我笑得眼睛发疼,我怎么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溺死在自己给自己织的水网里。

我能不能不爱你,然后永远原谅自己,最心甘情愿的生活,不勉强自己,不像疯子一样苛待自己。

 

   2.

 

 

 

 

我在离你更远的地方,每天给你写信,或在海边,或在别处。我说过,每到哪里,总要留一些属于你的东西在这么远的他乡,或者把异乡的东西带给你,让你知道我曾在这里这样的走过。在他乡的凉城凉池里,我从心底默念你的名字,一遍一遍。

 

 

五月二十六日晚  火车

 

直到坐上去往北戴河的火车,我才稍稍安静,自己要去往那座海边的城。我还没看过大海,我从前想过那么多次它会是什么样的波澜和汹涌。夜里的火车总是难熬的很,即使在今天的现在,我仍然能感觉到记忆浅层中列车起伏的颠簸。她们在玩扑克牌,吵吵闹闹的车厢里,我们这里最为热闹。有坐长途车的人们挤在小桌子旁看热闹,也有帮着看牌的,还有询问的。确实,四个并不算难看的女孩儿从上车到深夜没有安静过,引人注目得很。我靠着窗子,玻璃有些脏,不过还是能看到倒映在里面的泛白的手机屏幕,我跟你聊天,聊了很久。我安静地看窗外,夜幕深沉,窗外走过的景物都被它吞噬。我今天想起,你在昨晚说,我给的爱,深沉如大海。现在想着,我想哭。你为何不说,我给的爱,深沉如夜呢?二十七日的海,我第一眼的壮阔,我知道,我是没那么多的宽容和波澜不惊。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路过北京,首都还是那个样子,跟去年七月一样。我看着出站牌的灯光,想起那个凌乱的西站,想起五月初你曾经从这里去往长沙。我怕你出站找不到路,怕你走得太远,怕那种混乱给你不安,我怕你一不小心错过车,直到你报来的平安,我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里,心石落地,握着手机,无声流泪,你终于还是平安的走了。走你走过的路,看你看过的风景,你不知道,我想在那座海边的城给你写信。

 

 

五月二十七日  海边

 

十个小时的夜车,我想洗个脸。下了火车,没有想象中的海腥味,空气还是很清新的。北戴河的火车站很漂亮,简单的细致,很感动人,直到走的那个下午,我一直喜欢这个车站。有朋友在燕山大学帮忙找好了房子,我们坐车过去。一路的西式别墅,很是工整漂亮。有同学说,如果能在这里有套房子,那也是不错的。我挤在车子里,微笑出声。我看到司机在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说不出来的意味。火车站离燕山大学还是有些距离的,大约是燕大离海边较近的缘故,总觉得偏冷一些,日光虽然热烈,却还是让我颤抖了很久。

 

下午去海边。从滨海大道坐了公交,在小市场买了长裙子,我更想要一顶大草帽,不需要太多的装饰,只要与我蓝色的裙子搭配就好。我拖着裙子从试衣间出来,看着镜子里的蓝色,竟有些惊艳,它竟然这样漂亮。沿着那条路走下去,满目都是西式的餐馆和工艺品店,确实是琳琅满目。

 

还是淡季的海边,并没有很多的人。大约只是海湾的缘故,它并没有我想的那么波澜壮阔。我记得母亲说,要看海,要去更远的地方。大概我只是看到海的一角,微不足道,就像世上万千的痴男怨女,我只是沧海一粟。海不蓝,只是灰灰的颜色翻卷着水浪,从很远的地方越来越近,直到触到海岸,然后微微亲吻,不做留恋,却周而复始,我爱它的执着。我坐在沙滩,蜷着腿。海风还是有些冷的,却吹得人心里很干净。周围有些吵,却最容易把自己沉入安静。我习惯于独处,坐在来去的海浪旁,世界沉寂一色。我翻着手机看你发来的短信,字不多,却很舒心。我曾想过自己安静地生活:如果,我们都安闲,那我们就一起去旅行,一起走很多地方,必须牵手而过,拍很多照片,必须温暖安静;如果,我们有一个人去旅行,那就带着另一个人的味道和眼睛,拍许多照片,里面没有俩个人,却能看到俩个人的温暖。

 

临走的时候,有个长得很干净男孩子送给我一张照片,只有我自己站在阳光的海里,琐碎的蓝色裙子和头发被风吹的异常美好。我看到他的眼睛,很像你,只是不如你给我的温暖。

 

 

五月二十八日  山海关 燕塞湖

 

去年七月的时候爬过长城,见过居庸关的雄伟后,便对山海关有了些念想。转了一路公交,走了很久的路,才找到山海关。我打着伞走进城门,不免有些失望,只是简单的城楼和城墙,未曾有居庸关时的肃然起敬。在城楼下站了很久,只是看着青色的砖瓦,感觉历史的厚重。我总有种感觉,只有在面对城墙,土,瓦之类的东西,哪怕是残垣断壁,才能感觉到历史洪流。一如去年站在人来人往的故宫,摸过青苔满布的墙,会想着自己亦会远去。我想起,去年在故宫时,因为和家人走散,在关门时候,我一个人从故宫博物院奔跑出来,看到午门就在眼前,眼前发晕,只感到相机在手里发烫。

 

安妮说,时光其实始终超越我们的想象。我们的心可以走到时光的前面。所丧失和接受的东西,依然要遵循时光的原则。

我不知道,很多年之后,即使我们在兵荒马乱的青春里潦草离散,你会不会记得,曾有我,爱你如生命

 

下午在燕塞湖边坐了很久。湖水很漂亮,是那种宝石样的绿色,有小型的轮船载人行过水面,划过的波纹,涟漪层层漾开,看的人心里荡漾。湖水的风是微微的暖风,有树间的小路和台阶,树影斑驳的迷离。有一个鸟语林最得人心,我举着相机拍开着屏的白孔雀,它却步步向我踱来,然后声声叫唤着。交错着脖子,扑扇翅膀的白鹤,各色的鹦鹉,休憩的鸵鸟,最好的是那群鸽子,纯一色的白,在阳光下绕着放鸽食的小木屋围绕着飞,偶尔停在人群中,很是安详。

 

今天过得很好,我站在湖边的时候,想起你说,我们以后会一起旅行,到很远的地方。

 

五月二十九日 海边

 

今天又在海边过了很久。从海底世界出来,看到了脏兮兮的企鹅,一些凌乱的鱼,我看着他们疯狂的拍照,我举着的相机实在不知道要去往哪里,除了那几只脏企鹅,还有小的看不到的水母。今天来的这片海人更少了,还能看到不远处排水的船。我穿着布鞋走在沙子上,沙子灌进布鞋,脚步愈发的沉重。今天是阴天,水天一色,大海已不如我前日看到时微微的心动。我脱了鞋,站在靠海最近的沙滩上,海水时不时泛上来,很轻快的凉意,不刺骨,不温暖。中午的时候,日光有些晕黄,我俯身看自己站的地方,已经离海水有些距离,我不知道自己竟然站了这么久,双腿发麻,僵直着动不了。我索性扔了手里提着的布鞋,直直的坐下去。握着俩手的细沙,细细碎碎的落下去,留下干掉的灰尘土。

 

安妮说,生命是一座恢弘华丽的城堡。轻轻一触,如灰尘般溃散。

而我这一刻想到你,想到她说的另一句话,我爱你。这是我的劫难。我相信我爱你。依然。始终。永远。

 

她们都在捡贝壳,有人的海边,贝壳并不是传说中的俯拾即是。只是很少的最平常的那些样子,没有那种惊艳和成就感。我想起刚才你说的,你不要跟别人一样泡在水里,我们必然会一起去捡更大的贝壳,那是我们的珍奇。

 

晚上的时候,我们在一个海上酒吧公园过的狼狈。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可是,这个黄昏就开始凉意翩跹,灰色的海面看着有些空旷和恐惧。我绕着海边的栈道走了一圈,终被这样的海折服。晚上的演出因为下雨也无果而终,我们无功而返,一路上唏嘘着价格不菲的门票。我看着短信里,你只是一直在问有没有受凉。是啊,她们关心着钱,而远方那个我深爱的男子,却执着的问我自己好不好。还有比这更温暖的吗?

 

五月三十日  海边

 

今天很早的起床,要去海边检贝壳。今天的海在这所学校的附近,我们并没有很顺利地找到路,问了很久之后,才看到海。昨晚下了很久的雨,空气是潮湿的凉。海风像是从海潮深处刮来,有属于它的腥味。这片海似乎少有人来,只有作业的机器,还有渔船和渔民们。昨晚的雨让海水涨潮很高,被冲上岸的小蟹和虾很多,贝壳也不只是那样平凡,偶尔能看到大一些的彩色,这不免让人雀跃。我沿着岸走了很远,直到看不到来时的路,然后坐在岸边看近处的渔民们收网,然后与过往买海味的人讲价。这片海的水很是温和,几乎看不到海水与岸拍打时溅出的水花,连同沙子都是浅浅的波纹状,赤脚走着,能感到脚下微微起伏的纹路,很细腻的感觉。

 

这是第三次来到海边,我见到大海,唯一想做的事情,也是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这样子安静地坐在或者站在离它最近的地方,听它来去匆匆,看它宠辱不惊,不论人多声杂,还是此时的寂静。今天的海,有种纯粹的感觉,安妮说,纯粹的东西死的太快。我忽然想起这句,有些心惊。我一直想做个纯粹些的人,即使对感情,也一直想那句话:我爱你,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爱你。

 

今晚和你吵架了,我从前怕自己走不进你的世界,如今却怕走不下去。我们越来越远,我看着聊天记录,站在卫生间泪流满面,不知所措。

 

我想起,明晚我将离开这里。暂短的瞬间,漫长的永远。来到是暂时的,离开是永远的。

 

五月三十一日  观光园 车站

 

今天要走了,早晨在收拾东西,捡到的贝壳,买的扇子,风铃……慢慢装进背包里,五天就这样在他乡过去了。

下午在一个农业观光园绕了很久。门票上的丝瓜长廊很漂亮,我一直渴望看到这样荫郁,大片大片的绿色。可是,直到走到最后也没有看到,只是一个小木牌上写着“丝瓜长廊”,眼里的只是数株矮小的幼苗,果然来的有些早了。走过游乐园的时候,我们一行四人,一起走过悬在水上的浮桥,只有手能握住的绳子,单脚的木板,我只敢看着脚下,直到走过去了,才觉得手心发烫,后背凉意一片,腿发软。我生平第一次这样怕自己掉进水里,我这样心慌,这一次。

 

我一直知道自己是个孤独的人,所有的事情都会让我心安的淡化,在心里归于平静。

安妮说,我大概是一只鸟。充满了警觉,不容易停留。所以一直在飞。我看着湖边自己的倒影,也这样想,我过于粉饰了自己的热闹,确实,像我这样的人,总以一个难题的形式出现在感情里。我这一刻,瑟缩在这片风里,想念你是否想念我,是否还是昨晚的争吵,面对你,我只有一种姿态,妥协。我看空白的手机屏幕,写好的短信,一直在储存和删除间徘徊,里面只有一行字:不生气了,好吗?手间冰凉,删除。真相苍白,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做不到原谅。

 

又站在北戴河车站口,我累得厉害。回望来时稀奇的西式别墅,也不过如此,夕阳下,只是多了些瑰丽,也无他。

 

 

   3.

 

 

 

你说,你不是以文字为生的人,怕写出的字被我笑。可你不知道,每次写到你,我总心酸出声。

每次写完字,我总能原谅自己一次。然后告诉自己,我一如既往的爱你,我们有最微小的快乐,最平凡的争吵和悲伤。你给我的温暖,是我最引以为自豪的纪念。

 

我在那座海边的城写好了所有给你的信,只是现在这样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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