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是我最要好的一个朋友,一个风情万种有着魔鬼般吸引力的女人。生活中有她的陪伴永远不会寂寞,可是现在坐在我对面的她,双手环抱着肩膀蜷缩在沙发里,诱人的小脸已没有了往日的神彩,这是失踪了三个多月的叶子在我面前的第一次亮相,却是这般的憔悴不堪。
叶子的失踪对我来说已不是什么稀奇事,为了工作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十天八天不出门的记录时常上演,整个一工作狂,而有时却又会玩得天昏地暗,疯狂得无人能及。就是这样一个我行我素不知愁滋味的乐天派女人,此时却像一只小病猫,一言不发。
“天塌下来不是有高个儿顶着吗?”我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这句话是她的座右铭。
“我失恋了--”我有一秒钟的迟疑,接着便是哈哈大笑。
不可能,是叶子跟我开玩笑吧,类似这样的恶作剧叶子以前不是没做过,什么“被公司开除了”,“钱包被小偷光顾了”,而且每次我都信以为真,但这次似乎换了剧情。
“真的,我失恋了--”叶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恋爱对于叶子来说,犹如徐志摩的诗词“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用叶子的话说,“他不是我的那杯茶,我的真命天子正在某个转角处等着我。”叶子的这种洒脱每每让我羡慕之至却又无力效仿。
可是看看叶子那梨雨带花的架势,还真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看来问题真的严重了。
我揽过叶子抽搐的肩膀,“哭吧,哭出来就轻松了。”这是我和叶子共同的约定,不开心的事就大哭一场,然后雨过天晴,和昨日说再见。
可是叶子这次却没象以前夸张地大声嚎叫,我耳边却传来叶子空洞而忧伤地话语,“这次我没有理由哭泣--”
在叶子如梦呓般断断续续地诉说中,我听到一个最凄婉的爱情故事,只是这个故事发生在善良而美丽的叶子的身上太过于残忍--
叶子和斌是在一次产品订购会上不期而遇。先是斌的笨拙与憨厚吸引了叶子,也是他阳光般的微笑给叶子留下了好印象。叶子说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想帮他,这很符合叶子的性格。在礼貌性的互留了电话之后,叶子也没有放在心上。
在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叶子正在网上无聊地晃着,斌打来了认识后的第一个电话,
“你好,在干嘛呢?”叶子对这个电话很惊讶,当时以为有什么事呢。“你好,没什么事,在网上聊天呢。”
“哦,我加你好友吧,”斌顺理成章地要求。
叶子说,想不到他俩在网上聊到了下半夜二点多,还意犹未尽。
这次的聊天让叶子发现他们之间有很多的相似之处,更让叶子好奇的是斌的话语中总带着一种无奈的沧桑感觉,没来由得让叶子感到心疼。下线后的叶子在睡梦中全是斌的身影。
在为期一个月的订购会上,叶子也收获了自己的爱情。叶子说没有什么刻意,那次聊天之后,自然而然地他们就走到了一起,在这个灿如夏花的美丽季节,叶子和斌疯狂地爱恋着。
叶子说,那段时间,她闻到了幸福的味道,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就如注定般,让她相信斌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真命天子。
订购会结束了,彼此也回到了各自的城市。爱情的温度却没有因为距离的拉远而降低。
在斌回去的第七天夜里,还彼此诉说着不尽的相思,可是第二天斌却失踪了。叶子疯了似得打他的电话却已关机,打他公司的电话也被告知此人已休假。
连续两天的关机让叶子彻底崩溃,连夜打车到了A城,下了车的叶子此时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要到哪里去找斌,空旷寂静的夜,叶子孤独而茫然地走在异乡的路上--
我问叶子,“你当时有没有想到他骗了你?”
叶子说,“我不相信他会骗我,所以我也没那样想,我所有的感觉就是斌一定遇到难处了,一定有事,不跟我说,是不想连累我。”
痴情的叶子,我无言以对。
回去后的叶子,往那个总是关机的号码发了无数条短信,叶子说,她相信斌看到这些短信一定会来找她的。在叶子艰难地熬过五天之后,斌站到了叶子的面前--
斌告诉叶子,他母亲很早以前就给他订了亲,是农村老家的,实际上自己并不想结婚。这是斌第一次跟她谈起自己的家庭,叶子没有打断他,叶子说,经过这次这之后,她才知道,对斌的了解太少。
斌有个小他三岁的弟弟在外地,却一直惹事生非,斌的父亲是一个以酒为生的男人,喝大的时候不论是斌的母亲还是斌,都往死里打,斌说他不怕打,只是很可怜他的母亲,身体不好,还得为了这个家在坚持。而所有的生活来源就是斌的工作,却常常入不敷出。
斌为了维持这个所谓的家,放弃了自己的理想,从很小的时候就背负着家庭的重担直到现在,而他母亲唯一的念想就是希望他尽快和那个订亲的女孩结婚。
斌说,他不喜欢那个女孩,也不会爱上他,如果要结婚,只是为了他母亲,他不想让他母亲太苦了。而这次就是回老家去办这件事。他不敢告诉她,怕失去,也怕他母亲知道有她的存在而伤心,他说,“叶子,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我不想结婚还有一个理由。”
叶子还没有从斌的凄惨生活中透过气来,斌又给了叶子难以相信的事实。斌说,他在五年前曾有个女朋友,即使没有一纸证书,事实上她们已经如夫妻般地生活在一起。斌很爱她,为了她几乎倾家荡产,最后还是没能留住她投向另一个怀抱的脚步,这一直是他心口永远的痛。
叶子终于明白,为什么和斌在一起的时候,总有种心痛的感觉。
斌说,“很感谢你对我的爱,这段日子是我最幸福的,这些年来,除了我母亲没有人这么关心我,真心对我好过。”
叶子说“和我在一起,就是因为感谢我吗?”
斌说“对你有一种好感,莫名地就喜欢你。”
叶子说“我知道了,但喜欢不是爱,谢谢你的坦诚。”
要强的叶子把斌关在了门外,委屈的泪水劈天盖地,迷惘和痛心交酌,叶子不知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
两天两夜的时间,叶子除了对电脑上那即熟悉又陌生的头像发呆,就是任由自己这样坐着,空白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模糊而迷人的笑容。叶子知道自己已是无法自拔。
爱是一种无药可解的毒,叶子和斌又合好如初。
叶子曾无奈地问斌“以后你结婚了,我怎么办?”
“还象现在这样。”是斌的回答。
一段看不到未来的爱情结局早已注定,只是当时身陷其中的叶子在梦中不愿醒来,亦或是已醒不来。
有天叶子收到斌一条短信,大意是说现在有事急需用钱,想让叶子尽快汇来。当然也写了会尽快还上。这是相处这段时间以来,两人第一次谈到关于钱的问题。
叶子一直觉得斌是那种宁肯自己再累再苦也不会张口向别人借钱的,现在一定是有非常的难处,才向叶子张嘴的,单纯的叶子怎么舍得心爱的斌为难,按账户汇了过去。
第二天叶子又收到了斌的一条短信,钱还是不够,要叶子汇多少都行。叶子电话打过去想问问什么原因,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可是斌只是说自己能解决,只要把钱汇过去就是帮忙了。
叶子一刻也没有担搁直接到了A城,叶子并不是怀疑什么,只是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给斌打电话,问斌在哪,按着斌说的地址叶子找到了他。
那是一个私人开的赌场,那一刻,叶子只对斌说了一句话,“我们之间结束了!”
如果说第一次叶子原谅斌是因为斌被生活环境所逼,那么这次叶子是没有任何的理由再去原谅斌的。可是叶子在听完斌的解释后,再一次地原谅了他。
斌告诉她,弟弟在外地和人打架给人捅伤了,受伤家属说只要给**钱,就不会去起诉他弟弟,而他父亲又因为喝酒摔成了重伤正在医院,家里唯一的一点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进退两难间斌选择了赌一把。
此时的叶子心中所有的失望、怨气已变成对斌的种种心痛,在叶子的苦口婆心之下,斌发誓永远不会再去赌。而且当时斌流下的泪水对叶子来说也是一个不可放弃的理由。
“男人有泪不轻掸,只是未到伤心处”,我不知道当时斌的眼泪是为自己的困境还是为叶子的宽容。
叶子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我也是唏嘘不已。做为好友的我,真的不忍心让叶子再讲下去,这样对叶子是一种折磨,更是一把双刃剑,无情地刺穿着她的心,吞噬着她的情感。
“让我说完,你才知道我有多么傻!”可怜的叶子。
“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我和斌的感情真的可以地老天荒。”叶子说这些的时候,眼里闪烁着一种光芒,是对曾经的期待还是对逝去的缅怀--
叶子说,从那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如从前甜蜜恩爱,斌也没说过还钱的事,叶子也不希望让这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在叶子的心中爱情比什么都重要,为爱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我想当时的叶子却也没有想过有人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出卖,人格、感情--所谓当局者迷。
日子无风无浪地平静,可是叶子总有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困惑,这种感觉白天黑夜地侵蚀着叶子那颗不安的心,那种窒息的感觉压得叶子喘不过气,叶子决定弄个明白,不想再这样等下去。
可是叶子却想不到电脑上已找不到那个熟悉的头像,斌先前一步删了叶子,斌手机里的彩铃孤独地从头唱到尾,叶子终于知道所有的都跟预感的一样,只是没想到斌是以这种方式。叶子不相信斌会这么残忍。可是空间首页斌和一女孩笑靥如花的相片,彻底击碎了叶子残存的梦想,叶子挣扎着死死地眝着斌的眼睛,想从中找出一丝丝的无奈,可是叶子看到的只有斌的幸福和自己千疮百孔的心。
叶子说到这里的时候,异常的平静,我却能感受到她的心在滴血。
“为什么不去找他问个明白!”我气愤难当。“这算什么男人!”
叶子说当她赶到公司想去质问他的时候,没想到斌面对着她的时候,脸上依然是那种曾让叶子魂牵梦萦的笑容,此刻叶子才明白自己有多么的傻,叶子的巴掌挥了下去,了却此生这苍凉凄惨的爱情--
我问叶子“为什么不听听他的解释?”
叶子说,“我想给自己保留一点最后的尊严,这段感情已让我爱得没有了自我,却是这般的如此下场。”
我问叶子“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至少心情会好点,”
叶子说“这段感情象一个梦魑,我本来打算把他永远尘封在心底。可是--”
当叶子在商场无意当中看到斌和一个女孩在茫茫人海中从对面走来时,叶子的心是颤抖的,在擦肩的那一刻,叶子说“我能切身地感受到斌是孤独的,不快乐的,所有的刻骨仇恨瞬间瓦解。我恍然明白斌那阳光般的笑容此生只为我绽放过。但斌那落寞的背影将会是我心口永远无法触摸的痛。”
叶子告诉我,她不会为曾经的选择后悔,只希望斌能幸福快乐。
叶子问我她是不是错了,是不是很傻,我告诉她,爱情没有谁对谁错,放弃你是斌的不珍惜。
叶子最后说“我会一直等斌给我汇款。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钱的本身,只想证明斌曾经真的爱过我,与钱无关--”
但愿这一场情殇会有一个幸福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