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目可以找到方向,即使我依然不明白所以。一首唱亮整个天空的摄人歌曲。一路十年。
多年后,我无心在花名册上瞥见谁的名字,它像磁场痛化我双眼除我之外再没人关注那个冷僻姓名。如同白布窗帘后微风拂起显印出那影影绰绰的脸庞,会有人告诉她,他们在寻找藤井树。有些情感的萌动很难说清楚。你所处的世界对你并不和蔼,它对你的残害超乎寻常的隐秘,而唯一鼓舞精神的只是个体的人。个体的人与人群的唯一不同点,在于人群没有灵魂。想念是一个如影随形的影子,似一座坚不可摧的城池,曾经很爱的人或物,风尘后在重逢的盛宴中徒然只剩下亲切。有两种注定被打败一为抱有爱意的人二为心怀狭小希望。汪峰的《春天里》是在一天清晨打开收音机在电波中听到。特别是唱到那句二十四小时热水的家的时候。平淡无奇的一句歌词。却使得我内心温暖。家么。大房子。好车子。花不光的钱,才能算得上如何如何。可我依旧觉得有个二十四小时热水的家就很好。世上欲望何止这些。我在地上铺开一卷宽大的垫子,可以任意将柔软衣物和硬质地的书籍,碟片散乱摊放。需要的时候,掀开细索,挪移又放回,最终觅得所需,奢划出生活中六分之一的时间给寻找,寻找,让人必须沉静,让人面对波动不安时拥有坦然的免疫。
艺术圣徒安德烈塔可夫斯基说,艺术家是致力于掌握终极真理的人,每当艺术家创造出完美无缺的东西,他就掌握了终极真理。这是我要塑造的极致的美与终极真理——鲜红色、讳莫如深的颤巍巍的赤心,透亮刺眼晨曦下体内泵造的第一股热血,将人间、人体、自然结为联谊:那昼夜交替隽永的日光将洗净的被原罪透支的污躯;那来自人们灵魂的音乐、散文、诗与歌,都在你我每一个毛孔中欢喜穿越;那无数夜晚飘荡无依的微明的窗,将面对伟岸的蒸腾着白雾的苍莽森林,映入瞳孔,画出泪眼。人一出生就落入死亡的股掌与命运博弈。因此都有了合适自己的因缘。卷着身躯依靠在灌木丛生的情节里,唇读诗句:所有人的眼睛暗淡得像座公园,只有你明亮得像场车祸。翘首企盼一场童话,情节可以虚构,人物可以对调,场景可以转换,即便徒具浪漫的虚名,也定要达到世人暗自匿藏的渴望。如果你真是预言帝,我希望你许我一个永不倒塌的明天,我希望看到雪莱老师,亲吻我热爱的土地。我知道如果在前途与爱情之前我定会弃后保前,每个人认为自己的爱情独一无二,连平淡细节都无法复制,与众不同。爱情的普适规律把激情变为亲情甚至没有。爱上的人之中一定会有一人告诉你“我对你的爱情、亲情、友情,哪个都有一点。”就这么云淡风轻不为爱情盟誓成为奴隶,不前后顾虑按照自己的时差想来自由。在书桌上刻着一句也许是天气也许是运气也许是有人不放弃心中保留一个位置后独来独往。
我更希望邂逅一直憨憨的骆驼,带领我走向错误的方向,但那个方向有你,有你的一颦一笑一呼一吸。何时我们能等到简桢所提的那句“相见不是为了圆谎而是为了澄清面目。”此生太多不阴不阳的“美妙”使我困守其中,这是内心的火焰,无法自拔的时期,只有在经历点什么才能有希望获取平和与思虑。纠结反复,总会回想起《朗读者》里麦克与汉娜初遇,大雨中汉娜拥抱了这个陌生的孩子,跟他说,“一切都会好起来”,分别时雨变成雪在天空中濛濛扬着她目光跟雪中的天空一样迷蒙。人靠时光来丰富自己,真谛也是靠旁人让自己经历的苦痛、温暖或剥夺来实现,一切根基在人心。人人妥善安排自己,一切喧嚣终将流于俯仰,如同新陈代谢。沉默,喜欢说话的对手,势均力敌的让我透析与清晰,那些收放自如的盲目,那些永气不短的无奈与确定的退避,让我情深似海的那些渴望,不再生硬斑驳。
我不记得我何时看到一个视频,里面的主题是炙手可热的寂寞与孤独。她严格地区分了何为寂寞,何为孤独。我已不记得孤独为何定义,孤独就像长在脸上的痣,是上帝赐予自己的礼物,甘之如饴。 “我避免让某个人在我的生活中留下什么痕迹,就像接吻,我要让那姑娘先擦去她的口红。”这是因为萨冈而记住的句话。以为只要简单的生活,就能平息了脉搏。总是无可后非地觉察他人的人生。像《呼啸山庄》里说的,我们是彼此的另一个自己,只是阴差阳错。即使你需要一个偶像。但那一定不会是你的爱人。不要希望互相拯救。刘瑜做了形象的分类:守株待兔和追兔不舍。我身边大量这样的人。或许这座城市大抵都是这样的人,一种神情举止矜持不已,内心与表面貌合神离;一种信仰坚持到死的禀赋,超越原则胡乱打靶。依次邂逅男孩女孩。他们都无一例外拥有一些特性:善于安静和迷离——这也许是气场缘故,不分男女的物以类聚现象。一类羞涩沉默皮肤白皙,通过朋友间接认识,在次日清晨一家咖啡馆或饭馆初见,都是摇滚乐的追逐者;一类幽默而随和,起初淡漠不语,在人流孤独松懈,交谈后才看透温热的童心,就像我遇见一面古龙香味的镜子;一类童年暴力缺爱,经历过世界崩塌感受的成熟青年,自卑而孤独,真实且友好,对我说,这就是形形色色人,可以维系可以分离。
偶尔也随手记录或开始速写临摹他们的轮廓时喜欢阖上眼睑,呈现出棱角分明再沙沙落笔。理想中的人耳肉上的耳钉银质熠熠生辉从未摘下。不谈及爱情不触碰网络,也许想成为的是摄影家无意识当了旅人。对于音乐,电影书籍,摄影大抵有相同的喜好,在夏季深夜驱车在公路上狂奔,黑压压的云层裹挟着闪电铺天盖地的危险。在危险之中往往能找到极端的美感。去往遥远的发洪水的南方无名镇,找一家名称模糊但窗明几净的旅店,泡在温水欲溢的浴缸中。一起走过了许多路途,说了许多话,也度过了许多沉默的时光。盛夏,总以光脚蹲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姿态拨开窗帘看着黎明前窗外,车窗外无尽墨蓝,看到泛紫褐的地平线发了橘红的曙光,耳机里正巧播放最后一首恢弘悲伤的提琴曲。希望前方的路没有尽头。这一直是等待的人与一直另人欲火焚身的事。将地上一根将熄未熄的雪白烟蒂对付了事就是最简单的告别方式。我曾经就是如此地模仿一个好梦里的女诗人。
在一本摄影集中,看到捷克有座冬日梦境般的小镇库伦诺夫 ,虽然不靠近海洋,却已如同整整沉在海水中一般了。那里有可以在夜晚倒影真相的海洋疯狂的黑夜。如一条游魂独自在站台,那一刻晃过了积年的全部空白吸纳进车票只能把其上的一切文字和数据倒背如流。微眯起双眼,静息后才若从瘫痪恢复知觉般,感受夏天整体令人悬浮的疲态,顽强的潮湿粘稠,把目光冲淡,登上一列不再回头的列车。深夜的暴雨灯光下的书桌得以娴静下的时光,积攒潜伏的情绪,好似多年盈盈不落,只等这一重生的幻夜,密集豆雨疯狂倾注那虚弱的花园。过于伪装,又依赖于等待,那么就好比迷入热带森林后呼救爱,是在表达你靠近真善美的决心。轻易表达感情的人多为鲁莽的善意和草率的动机。轻易表露感情的人也害怕被激情所堵。看似无谓的寻找,有时却是生活的一眼活泉。从未经历寻找,就不懂得泪腺所在。泪腺是一个人灵魂最初的驻扎地。还尚未得以涅槃,南国的雪不会为你而穿越赤道险滩。从未说过,Chandrakant,即是梵文中爱如月亮的意思。
默默寻找一场不灭的潮汐,将这些奔波流失归咎一起,有人锦衣夜行,有人永不张望。不论岁月变迁,不计句读深浅,不较情事长短。年岁更迭,你们便是我惊蛰的原乡。我是个咸淡之人,与人交往,很少主动去联络,如果不是对方先开口说话便不会主动去与人热诺。很感谢那些原与我不相熟识的人送上的生日祝语,对于这份珍贵的言语,我对沫乐章说过:对于他人莫名的善意总是不知如何把握,因以相同方式回赠。但愿你们在写的过程中没有太过于痛苦和纠结。深深地感谢沫乐章,你我相识两年多说不出浓情之语,不亲不热的相处却也恰到好处,让我感受到你待人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