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说世事无常,再不能寻回逝去的无可替代,我却只能在凉风习习里看着一池秋水怅惘,悼念无法寻觅的旧日时光。
秋风一地凉,午后偷闲信步走在楼下小道上,柿子染上秋的色彩在阳光下泛出诱人的光泽。泰戈尔说,“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生于秋天,却偏执的希冀冬天来临,洒落一地清霜。转身回眸,来时的路途在昏黄的旧时光里清晰开来。我以为我已忘却,却原来只是不愿想起,作了旧时光里的胆小鬼,今朝的沉寂被往昔的温暖一点点氤氲开来。爱是以梦为马的繁梦三千,转身一世的琉璃白里有最温暖的色彩,点点渗进雪花飘落的天空。
要多久才能忘怀,要多久才能铭记,我以为生命里的路过会在蔷薇色的时光里散发诱人的色彩,温暖一生,安然一世,却只在一次次离别后的淡薄里越发明晰骨子里的凉薄。我伸出手想要抓住内心眷念的温暖,却只能无力地看着背影渐渐远离,不能触摸。幸而,生命的艰辛与疲惫会在时光久远的印记里化作生命的厚度,酿成无可替代的财富。
时光竟是这样快,白驹过隙的瞬间凋落一地繁花倾城,仿若只是一眨眼,我还在南方边境线,所有经历的温暖都在流光回转后化作渐次远离的一抹暖阳。那时亦是周末,除了同去的朋友,没有对学生提起任何一个字,在那样偏远的小村寨里寻觅一碗热腾腾的面条,然后心满意足原路返回,矮小木楼屋檐下挂满金灿灿的玉米,有狗吠、有鸡鸣、有鸟叫,然后与朋友坐下来看异地的天空,在南方的暖阳里想念已进入冬季的C城。
一转眼、一回眸,竟已是一年以后,在这座眷念的孤寂之城遥想南方的孩子们。分离良久,还是会想起那个在笔记本扉页写下那些话语的孩子,“幸福是天空中的那朵云,而我是蓝天下仰望幸福的孩子”,记得我在十一月的暖阳里偷拍他的侧眼,他却在回眸间将温暖的笑颜永久留在我的镜头。孩子说他谈恋爱了,或许也要失恋了;小歌手比赛他拿了第三名,可是明明,可以得到第一;他说他不再是过去那个羞涩的小男孩,他已然变了。你看,时光会让不可能变成可能,无论伤悲或欢喜,恢弘不可阻挡。
清醒下来的时候会想他们会不会是我此生唯一的一批学生,多年的笃定在最后时刻灰飞烟灭,不想重新开始,不想轻易放弃现在的来之不易,我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彻底远离,实习汇报时指导老师的不适合验证了今日的路途。一语成谶,只是因为本身便存在这样的契机,然后在一个合适的时候把真相剖析出来。尚自庆幸,能够在远离之后一年的时间里陆续知晓他们的消息,不算欢乐,却足够增加生命的些微厚度,可以在午后的暖阳里怀念。
我以为我会是那个先离开的人,也总是在一些场合先离开,留给旁人不愿轻易触摸的背影,留下深深的孤寂凄清。时光流转,开始更多的选择留在最后,看着众人散场后的满满一室清冷在错落里散发寂寥的余温。遇见是生命许给的来日方长,纵使余生漫漫,分离与相聚充斥着每一次擦肩而过。欢乐与伤悲在重逢和别离的戏目里唱着亘久的歌,用欢笑和泪水诉说着人世久远的传说。
我与你隔着3642千米的思念,我与你隔着长江奔流不息的度量,我与你隔着巫山突兀的阻脉,我与你隔着锦官城不停歇的夜雨,我与你隔着长安城大街小巷的鲜衣怒马,我与你,隔着万水千山的久远奔赴,只为庆幸这一生能够遇见。北方的初雪正在天空里蹁跹回旋,落在你的发梢拥抱汲取的温暖;锦官城的夜雨正淅淅沥沥,君问归期未有期,也怕只是在你的梦里化作窗外的细雨纷飞,散落一地梧桐;什刹海的雪尚未堆积,未名湖畔的情人已渐渐远离,漫天大雾里你凭空遥望。
命运给予的莫大恩赐,在时光的强大不可逆转面前渐渐显露出来。我为你的偏执,你为我的守候,我为每一场遇见的感念,在每一场时光的戏目里轻轻诉说。因为感念,因为懂得,因为岁月给予的宽宏和不可替代,因为时光流转里学会的惺惺相惜,因为生命路途里久远的奔赴已足够疲累,岁月便宽宏的给予这一次次的遇见,隔着万水千山,温暖,安然。
听着Eason的歌,恍如隔世。世间种种因缘际会,谁是谁的良人,谁可以陪谁看细水长流,不过是漫长等待里的一个刚刚好。我道凉薄入了骨,蚀了心,却在四十五度的天空下汲取生命的温度。你们予我的遇见与温暖,是岁月宽宏的馈赠,我没有参与你的前半生,却定要在你后半生的漫长旅途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迹。
正如你们给予的宽宏,容许我任性地来自来、去亦去,在宽宏里挥霍着你们单薄瘦弱的肩膀。父亲说我是未时出生,生时有足够的温暖,亦希冀能够获取更多的温暖,融化周遭的寒冷。不敢轻易承诺会有怎样的温度,我在,你在。我不言语,不曾远离。
也许,生命足够饱满,才能在尘埃里长成一棵树,在阳光下开出花来。遇见予我,一世繁花绚烂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