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北方的寒流,不顾一起的扑面而来,空气里翻卷着冬日的寂寞,走过街道,空荡荡的夹杂着零碎的脚步声,似有若无的气息飘荡在鼻翼,试图转身回望,拾起一地静谧,却只是无力。曾以为跋山涉水,一路前行,即使不能涉江采芙蓉。也可得片花朵朵开,却是在终点,忽然发现,这漫长迂回的人生,不过如狗熊掰玉米般,一路走,一路丢,最后怀抱着一抹空白孤身站立在天与地的苍茫间,兀自独立。城市的灯光太过耀眼,遮盖了时光背后的昏暗,嘈杂的附着在光阴之上的微尘,一点一滴如分子般扩散开来迷离了双眼,只是一瞬,张皇如麋鹿。
故而,在这一墙之隔的校园内,会生出一股厚重的安全感,许久不曾认真的走过校园的角角落落,明明触手可得的风景,却总是无意间就被抛在了暗处,日日踩着预订的轨道来去匆匆,在过刊预览室查阅扉页泛黄的资料找寻论文素材,扶着那一册册的乱码,黯然的心窝里存了一季懒散的思绪,搁置了书籍,颓唐的离开。而后蜗居在宿舍,自天气渐寒,好像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模式,若非忙碌,就会将自己隔离在狭小的空间里,看书,写字,太过于渴望这种安宁感,以至于不喜抬头张望,拿了字帖临字,黑色的墨迹在纸张上散开来,却是字不成形。陡然间感到烦躁,裹了厚厚的棉衣出门,脚下沥青的石子路结了一层薄薄的尘埃。路过转角的奶茶店,买了蓝莓味的奶茶,捧着暖暖的杯子,开始一个人的旅途,虽然路很短,不过是既定的圆周,却是恍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别有一番清欢。
广场中央的小树林,仅余空空的枝干树在那里,间或飞过几只孤雁,心生感慨,枯藤老树昏鸦亦不过如此。季节的苍凉之感就是这般如影随形。忽然听到琴房传来的声音,是艺术系的女孩子在练琴,弹得是那首轻快的《童年》。透过窗梗可以窥到女孩子的侧影,浅淡到惨白的阳光打在她的前额,形成完美的弧度。忆起初进校园,在学院的文艺汇演上也是唱的这首歌,懵懂天真,带着一种无畏的勇气,直到一曲终结,站在舞台中央,舞台灯打在身上,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孤独蔓延全身,宛若潜伏在内部的毒药,一不小心,抛洒出了一点,就一发不可收拾,那一刻终是窥见了成长的疼痛。后来,和同学一起排演一出极具喜感的话剧,剧本里摘选了阿甘那句经典台词
Life was like a box of chocolates,
you never know what you’re gonna get
中学时初次看这部电影,除了感动,读不出任何的情绪,直到大学,再次观看,看到阿甘不顾一切的冲向珍妮的时候,眼泪湿了满脸。同一部电影,在不同的时光重叠与自我,总会悟出不同的情绪。然而,那部话剧,道出这句台词之时,一下子了悟了其中真实的意境。出演剧中主角的男孩子,一时入戏,指甲划过我胳膊,退场之后,看着那一道鲜红的伤痕。脑海里打了结,心颤抖的宛若初生婴孩,我知,某一瞬,我变成了跌于未来不自知的另一个我。
琴房里的清音依旧渺渺,只不过换了另一支不知名的曲子。希冀可以这样一直沿着这条路,听着这软软的清音走下去,没有终点,没有完结版。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简单。看风景擦过耳畔,看流年参透余音,无论苦乐悲喜,永远可以在剪一段温软的时光,将自我安放一隅。
席慕容说“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而今,我一读再读,终于读懂她的摸样,只是那白衣飘飘的青春依然成了殇。
总是费力筛掉那些抑郁的画面,留在心中的底片都是色彩斑斓。不是不敢面对,只是想要保留一些微弱的美好。自此,一路寻寻觅觅。
纵使我的白在尘埃里染成了灰色地带,在这清音四溢的空气里,我知,我依旧能够为其书一纸今去来。祭奠旧日,精塑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