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我依旧记得那个在阳光下唱歌的女孩子,薄暮晨曦的微暖打在侧脸,透明的毛孔若隐若现。你不得不相信,有些画面有着撼动人心的力量,能在你的记忆里住成逆时空的恒远。以至于在成长来临的许久之后,我还是会时不时的回望那些年少微微泛白的片段。
记忆是旋转的摩天轮,来不及的回环,最后终是会回到原点,却也不是最初的那一隅。当旧年的信仰在不知名的时空里一点点被磨碎重塑,经年婉转的美好换了另一番天地,一个人不停的重复着那些早已倦怠的时光碎片,只是没有任何一个安暖的未来不需要倾心的付出,我们无力,只能适从。唯有余温清幽的梦境总是属于自己的美好,那年新芽吐绿的季春,红砖绿瓦的校园,笑容明亮的我们,有着肆无忌惮的任性和忧伤。青春是一口望不到底的深井,彼时以为会永远趴在井口观望,猜测其中暗含的奥秘,不需要费思暗呒,时光自有其既定的历程,会还我们该拥有的那份思绪,直到经年之后,真的具备了这份和时光并肩的能力,才恍然顿悟,其实那年追着时光的脚步捉迷藏的岁月是那般美好。
生活的艰辛来势汹汹,打马追黄昏依旧赶不上回头路。每个人都在这样的旅程里浴血奋战,兵荒马乱之后的残涸遍野昭示着这场征途的残酷。那些我们眷恋的,曾经发誓要守护的最后还是不得已失去了最初模样。一个人走过陌生的街角,看陌生的风景,会忽然对那些有着缠绵音节的爱尔兰旋律着迷,会在夜色深沉之后,枕着如洗的天空看那些被烙上旧时光印记的黑白默片,就是这么的不忍与旧年作别,我们都是这样,放任心做了孤独的猎手,却又拼尽全力周全最后属于自己的温暖。岁月的河流缓缓流淌,如歌的行板步踏成篇,纵使远方有太多的未可知,我们却只能认定脚下的路。犹记得当年诉说彼此的梦想,虽非鸿鹄之志,却也有着属于自我最纯真的希冀,而今,走着不同的路,勾勒着不同的心情,不知会邂逅怎样的人生。曾经共同的朋友嫁做他人妇,牵着稚嫩的小女儿,唤我们“阿姨”,清脆的声音令人心颤,微笑,只得承认原来真的不是当年随心所欲的女生了,更改的不仅是年龄,更多的是心境,不会再抱着话筒絮絮的诉说遭遇的委屈,不会再迷恋那些糖果屋里华而不实的精美卡贴,不会疯狂的在人前掉眼泪,纵使做不了知性的女子,还是在努力的将自己打造成最妥帖的样子,不为世俗所不容,不被世事规则摒弃。
并非没有烦乱,只是开了弓的箭没有回头路。安妮说:“某种渴望被淹没冲击打翻和摧毁的激情,依旧在内心发出声音,仿佛来自远方大海的浪潮起伏,使人总是跃跃欲试,无法平息。”忍着这样的悸动,只因并没有那么多的宽宏岁月予我们。然而,每当走过校园外侧的马路,就会有很多的念头翻卷不灭,某年某月的小情节,一一呈现如昨日新生。素来感念那锦瑟年华终究留给我们丰厚的回忆做了成长的书签,这一程漫长迂回的人生,有你,有那些淹没在时光机里的美好断章。即便伤感无以寄托,但绝不会无法言说,在我们狭窄的骨节里,安放着属于我们经久不灭的火焰,那是青春的墓志铭,亦是成长的纪念塔。
这十年间,有过那么多的相逢,历数过那么多的心酸和沧桑,曾许愿这朝朝暮暮都要还自己一片晴天,于是放任许多人进驻,然而,来来去去,还是仅有的那么一个你,在心底扎根。永不磨灭。
我不是凉薄的女子,你更是温暖的像朝阳,爱哭爱笑,有着极美的嗓音,那些年,总是靠着我的肩膀唱歌。从我们小时候唱的《鲁冰花》《童年》《泥娃娃》到现在用沙哑的嗓音唱落寞的情歌,我知道,这些年,什么都会变,只有你的歌声会永远在那里。
我从未告诉你,但是我知,你知,这一生,都会有彼此。时光安排了我们在一起,唯有一直走下去,才不负这流年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