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执了伞,走那一趟西塘。把我这无缘由的乡愁,抛却九宵之外,携了君的腕,衾了衣襟,暖了伤,扶在你的耳畔,说尽暖暖细语罢。我定想,这一刻的到来,在九水长长,万里渺渺的山水之外。静坐于此,敲尽思念。
卷了发来,坐此于前,听这清明的歌,抚那潺弱的琴。不知,前生,你可否是书生执卷而来,我可是你无端映入眼帘的风景。长衫衣纶,抚袖飘渺,而我,眉梢浅露眷恋。可是,定是这一瞬间,前世今生,你我于,水一端,湖一岸,山一崖,天一边,再无相见。
彼世情缘,此生眷念。用几多相思,还你一夜倾城;用几多思量,还我一夜倾心。朱砂眉前,我用墨笔勾画轻俏模样。你端了谁的妆,又把我放在何方?锁心的人,锁住了夜之阑阑,月之姗姗,我不是青鸟,何以飘身前往?
抚卷下去,暖了香炉,暖了被角,这夏之盛状,我把心放在了,那渺渺无望的江南。那水咯咯的轻音,那山簇簇的过往,于我的相思,于你的脚踝处,踏来,走去,听你的足音,在这江北的一端,思量千千。
青墨一般的窗,梨花开遍小巷,你可踱了步来,挥了手去,举手踏足间,听这一端,我说给你的话。月无弦,云无影,夜空静静凄凄,我为谁梳了妆,画了眉,挪了铜镜,脱了纱衣,倒向床的一端?
这夜,是沉的重了,还是梦变得轻了,亦是你想我的呼吸,太重,太浓,太深,让这半角的月色,画了自己的心,投到院子里来,却扔下了一地的树影,独自婆娑,独自怜惜,独自呜咽。
拾起了小团扇,捡起了梅花枕,散了乌农的鬓发。听这巷外的琴声,我不是子期,你不是伯牙,来世里,我当竹子,你就砍了我来,做成轻笛罢。放在你的唇角,你的口边,闻你肩上的味道,嗅你的鼻息,陶醉在你的思想里,听你的心,不怕,你的音,不是为而我,而是为那另一端,远方的女子。
若,这一般,也不可。就做你的一双鞋子罢。晨起时,你穿了我,暖你累了的脚踝,暮至时,伴你于床榻,听你梦里的声音,收于你一夜的沉沉呼吸。再梨花落落处,伴你弯身捡起,梨花瓣瓣,听你说,闲愁无所寄,思量纤纤。
我知道,我注定是那,乌衣巷口,小桥岸边的临水照花人,执了伞,收不了心,放走了千千思量,于这渺渺的尘世。可是,这花痴的心,端了梅蕊的情状,于你在眼前,为什么,你还要,放我于这桥之端,留我于这水一处,不能把我带走。
君莫要言喜欢,喜欢这一词,太轻。我的心,留在那山水一端。而我的君,忘了带我走,我是他左手过目不忘的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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