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的灯光有些暗,但是却感觉有些温暖。也许是因为我们坐在这房间里,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耳朵里听着舒缓的音乐,茶香与音符弥漫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而四面的墙阻隔了这个冬天它本有的寒气。
秋菊坐在我对面,她的眼睛里我可以看得出有不可捉摸的东西,在不断的闪烁着,我无法读懂她的心思。这个夜晚是秋菊约我见面的,她说想跟我诉说她的故事…….
我的家在农村,家庭并不富裕。20岁那年我做着公主梦,嫁给了本村的一个比我大五岁的男人,开始我总以为年长我几岁,会懂得疼我,宠我。然而,结婚以后,我才发现我的想法错了,我把爱情想的太完美了。
老公是一个嗜酒如命的男人,每一次醉酗酗的回来以后也不管我的感受,要不就是强行要我与他发生关系,要不就是进行辱骂我,有时还会动手打人。好几次,我都被他打出了内伤,我想到离婚,想到就这样一走了之,这样的婚姻,这样的家庭,让我日渐憔悴。然而,每一次当我向父母诉苦时,父母总是碍于面子,说:“哪一个人没有脾气?慢慢的时间长了就好了。”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还是那样的脾气,而我二十多岁的年龄看上去却像三十多岁的人。直到他的出现,改变了我的生活观…….
外出打工,是我老公的意思,那年春节以后,我把女儿留在了我妈妈的身边,我和老公南下开始淘金。我们在同一个地方,他去了老乡的工地,我则进了一个小厂做起了操作工。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个小山村的我,突然来到这个大都市,觉得有些心慌意乱,就连进厂的第一天,他问我一些基本的情况,我都支吾了半天才说出来,那时脸也红到了耳根。也许这一些他看在眼,他不再询问我什么,而是开始认真的教我怎么做产品,每一次工序他都是先讲解,再试装,再让我动手。就是他,成了我生命中的不可缺少的部分。
他是我们的组长,也就是我的直接领导。偶尔一次,我听到他对另一个人说家乡话,居然跟我们是同一个地方的,那次发现让我对他的看法有了质的变化。也许他也发现我细微的心理变化,与我聊天的时间是越来越多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感情逐渐升温。其实我心里明白,我不该这样,我不应该对婚外的男人再有感情,毕竟我是有夫之妇,不能违背道德的底线。然而,他与老公的不一样,在老公身上没有的,他都具备了,我坚守不了那道底线。终于在一个风高月明的夜晚,我把老公抛之于了脑后。
有时候,有些事不能有第一次,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我都给自己找一个可以说服我良心的理由:也许是这些年跟老公在一起太压抑了,也许是我太渴望完美的爱情了,也许,太多的也许让我纠结的生活着,我渴望他的怀抱,却又不时的谴责自己。我从他的身上得到了我渴望的爱情,也得到了内心的满足,慢慢的,我的心离家越来越远,远的我自己也看不清家的方向。老公似乎没有发现我的出轨,只是他沉默的时间越来越多了,酗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更多的时候,他选择了沉默。有时,他想跟我说话,而我却选择回避;有时,他想叫我陪他走走,我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有时,他想和我好好温存,我总是找各种借口。渐渐的,他看我,像是看陌生人。他不断的叹气,不断的抽烟…….
我和他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一年,这一年里,我像是失去灵魂的躯体,我不断的游离在家与他之间,而感情的天秤也逐渐的偏向了他的那一边。每天看到他,哪怕只是相视一笑都成了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终于有一天,我明白了什么是罪有应得,明白了好景不长的真正含义!
她出现了。那天,在他的房间里,我依偎在他的怀里,像以前一样说着话,突然听到敲门声,他以为是同事来找他,当他打门的时候。半响没有声音,当我站在他的身后看到他僵持的表情,我明白了。她冲上前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他的脸上。我惊鄂。突然他扭过着冲着我大吼:“你个烂婊子,还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快滚?”我明显看到他扭曲的脸,“烂婊子?”这就是他送给我的称呼?那一刻,我不知道是怎么冲出他的房间的,只是在我跨出他房间的时候,隐约的听见他在说:“老婆,都是她来勾引我的啊,老婆,你相信我……..”
梦破碎了,碎的灰飞烟灭。我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家,站在家门上口,我拭去眼角不争气的泪水。要挤出笑容来面对老公,毕竟从头到尾他是无辜的,虽然他曾经对我不好,但这一年来我也隐约的感觉到他改变了很多。我以为老公还以前那样做好饭菜在等我回家吃饭,但打开房门,家里空空的。转了一圈,发现桌子上有几张纸,我迫不及待的拿了起来:
“老婆,当你读到我的留言时,我已经去了我该去的地方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当面跟你说,可是每当看到你冷漠的眼神,话到嘴边我又咽回去了。谢谢你陪我了这么多年,我知道婚后的那几天我脾气不好,总是拿你出气,总是打你,而你却没有选择离开我,我真的很感动。当有一天,我发现你的心已经不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彷徨过,要不要成全你。但,你是我的结发妻子,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舍不得离开你,我不能放弃我的幸福。也是那一天,我自责,当初不该那么对你,我期待着有一天你可以醒悟过来,再回到我的身边。我要好好疼你,爱你!可是,我却等不了那一天了,当我拿到了医院的鉴定书以后,我的世界完全黑暗了。我曾经对你不好,现在也不能拖累了,我只想看到你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所以我只有狠心的选择离开!老婆,如果真的有来生,给我弥补我以前的过失,让我好好的疼你,好吗?………”我没有读完,泪水已经打湿了整个页面。
我一直以为他不知道,一直以为我很聪明。我错了,从一开始他看出来了,我相信了那句话:只要在意对方,是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变化的。而我,却肆意挥霍着他的宽容,践踏着家庭的幸福……
秋菊说到这里,已经完全哽咽了。好几次,我想安慰她,但她却不容我打断她的话,她陷入深深的自责与忏悔中,泪水早已打湿了她的衣衫。
寒意越来越浓,到了不得不跟她说再见的时候到了。我起身,拥她入怀,轻拍着她的肩头,转身走出了茶室,当我坐上车的时候,我发了一条短信给她:“秋菊,生活本有苦有甜,不要活在回忆里,振作精神,面对明天;秋菊,去寻找你的幸福吧,告诉我,可不可以不哭?”
在车子离开的时候,我回头再看了一眼那间茶室。那里,有一个故事的开始,也希望是一个故事的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