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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言不发。看着墙壁。看着顶灯。然后又看向窗外
一双眼里满是空洞。表情像是一片枯萎的叶子，索索的毫无生气
你在看什么
她没有反应。目光置放于一片虚无。动也不动。他叹了口气，移动了一下咖啡杯。汤匙撞响了杯沿，发出清脆的声音。可是她，仿佛飘出了这个房间
你在想什么
他又问。语气还是柔和的，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然后，他把她面前的咖啡推了推。接着说道：趁热喝吧，你不是不喜欢冷掉的么
她缓缓地扭过脸，先是一阵恍惚。然后她笑，让人猜不透的笑。她说：怎么了
没事。以为你有心事
心事。呵呵，我倒是想有心事。可是心太空荡了，都寻不见
萨克斯在安静的房间里响着。旋律有些黏稠。像是奶油放多了的卡布奇诺
窗外的夜色浓了，房间显得亮堂了许多。她把双手交握着放在桌子上，一会儿紧，一会儿松。桌子上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涂鸦。藏蓝色。猩红色。还有墨黑色。颜色杂而乱
你看这像什么？她指着藏蓝和墨黑相间的一个圆问
夜的眼睛
夜的眼睛？像么？我觉得是一个深水湖，不见底的那种。是不是有些恐怖
嗯。有点。他说完喝了口咖啡。觉得心里冷冷的，像是被灌进了一阵冷风。在心里没完没了的荡来荡去
她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她觉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应该说她似乎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她觉得她看到的，触摸到的，所有的一切，都不真实。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和心都是分离开的，从未真正的在一起过。是的，从未
从前，他问她：你惧怕死亡么
她摇头。她说：人死了，还有更好的去处
她的神情如往。看不出悲喜
很多时候，她觉得她对这个世界没有好奇。对死亡没有恐惧。她无法真正意义上去同情一个命运悲惨的人。她觉得值得改变的，就去努力。改变不了的，就随他去。死亡，既然不能避免，那就别白费力气的抗拒或者逃避
她觉得她要做的事情很多。睡觉。吃饭。行走。问好。看好风景。听好曲子。约着好朋友相聚。还要工作养活自己。哪还有时间和精力去算计生死呢
可他不理解。越发觉得她古怪。甚至，他怀疑她有厌世的心理
所以，他尽一切可能去陪她，生怕她一时想不开，红颜薄了命。可偏偏，遇到天灾人祸时，她比他来得坚定和无所畏惧。并拍拍他的肩安慰说：别怕，死没那么容易
一次，他问她：你对现状满意么
她喝了一大口威士忌。示意他递颗葡萄给她。她轻轻地给葡萄剥了皮，然后满足地放进嘴里。像个孩子似的淘气地细嚼慢咽
最后，她舔舔手指上的葡萄汁。不急不缓，认真说道：满意地活下去，人生才不会那么累
他听了。有一瞬间的惊愕。原来，她什么都了解，她不是她所表现的那样无关痛痒，她只是把一切都理顺安排在那里。或者，真如她说的那样，人生不用汲汲营营地苦心打理，来了就接着，走了，就挥挥手。开心时，就笑，难过时，就哭。这人生，哭哭笑笑，来来去去的，几十年一过，还求什么呢
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死心。于是又问：那你没有不满意的时候么
有。人们常说不如意事常八九。把不满意的发泄出来，吵闹一次，大哭大号一回，不满意走了，满意不就回来了么。重要的，是给不如意找条路。不如意是什么，是气，呼出去，不就没了么
他听了大笑，是呢，呼出去，不就没了么
她看他笑的样子，心里却有一丝说不清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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