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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都开了

[db:作者]  2019-01-22 00:00:00  互联网

《长恨歌》我反复看了三遍,常常是翻了一百页又推倒重来,就像安妮在《二三事》序里写的,就像一个人,有话要说,又很慎重,反而觉得怎么都很不妥当起来。

第一次读王安忆的作品,试图从景色描写中了解旧时上海的风华和衰落。我有这样的情结,中国上海,西藏,国外的法国巴黎艾菲尔铁塔,西班牙巴塞罗那凯旋门。我从未到过这些我所向往的地方,好奇心可想而知,歌里唱,“我一直都在流浪,可我不曾见过海洋。我以为的遗忘,原来躺在你手上。”因为我没见过,所以我可以幻想,可以用自己的思想和喜好构建一个属于我自己的旧上海,梦巴黎。

 

 

 

都说旧上海女人尖锐,市侩,表情是随和的,姿态是抬高的,一针一线缝着自己的面子,那一身旗袍又不止塞满了年华的虱子,也保持着自己的一份矜持高贵,而这骨子里形成的性格属性也造就了小说笔下的女主人公,王琦瑶。

 

 

小说以旧上海为舞台搭建支架,王琦瑶是这舞台上失魂落魄的影子,摇摇晃晃度过了她的一生。开篇就以大面积的景物描写平铺直叙,上海的弄堂,小巷子,鸽群,上海女人的市侩,尖锐,刻薄。这段描写是灰色的,凭空渗到空气里,整个读下来,心也是灰色的。但不是黑色一般死寂,仍有一些光亮,愿王琦瑶的一生也是如此,灵魂沉到她爱的人的骨子里,有一丝矜持和骄傲才可以继续下去。“鸽子从它们的巢里弹射上天空时,在她的窗帘上掠过矫健的身影。对面盆里的夹竹桃开花,花草的又一季枯荣拉开了序幕。”这是《长恨歌》的结尾,我无法简单地用悲喜剧来一笔带过王琦瑶的一生。我从未见过这样伶俐的女子,将上海这件衣服穿得如此漂亮,像是量体裁衣。她的身上折叠了太多上海城市的背景图,她的一生都耗尽在这座城市里,最后结局是无声的黑白,叫人浮想联翩。

 

 

 

在阅读的时候,我总是产生一种错觉。凡是漂亮妖艳的女人,都是热衷于表现自己,动情于各种舞会,聚会表演的。她们会穿的华丽美艳,招惹千万人的眼球,也于千万人有染,心里却唯独盛放着一个不可能的人。王安忆写,“晚会上的一切都是公有制,笑是大家一起笑,闹是大家一起闹,聚散是大家的聚散。”烟酒乱心,聚散扰情,王琦瑶也就从这杯盏交欢里看到了自己零落的影子,也看到了上海的倒影,这上海便褪了色。

 

 

喜欢她被评为”三小姐”。少了第一,第二的光环,她也不声不响,不争不闹,但偏偏这第三被人记住。她的命运都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一阵风似的就吹到别的扁舟上,从片场里的那个爱她的男人,到李主任,再到之后的阿二,老克腊等等,这所有的人都没有带给她幸福。但凡是女子,都善感,容易悲伤,但也不会怀揣着一辈子的悲痛,而不觉醒。王琦瑶的烦闷,哀怨,忧伤都藏在心里,把心里的布染得彻底,蒙蔽了双眼,反倒清静。

 

 

有时候她坐在房里,眉宇之间粉饰太平,白嫩的手垂搭在旗袍上,不时望着镜子中自己的仪态,梳理几番,又沉下来,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我反复记得她等李主任时的样子,来回踱步,常望着电话出神,但没有打出去。一听到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就坐立不安。后来实在等得不耐烦,有次出门,碰巧李主任回来,自己没见到她,也是懊悔不已。年华散去了,转身就看见尘埃,她亦知晓自己不是提着灯笼在人群中寻找真爱的时候,但是她还有一颗火热的心。

 

 

但凡是暖的,黄晕晕的光线就给无数准备回家的人一丝暖意。即使这些光线是照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或者是打在油纸伞上,从窗户外面看里面的灯盏,从高楼俯瞰低处的矮屋,都能听得到家人诚恳的话语。这是将里里外外都揽尽了的场景,是长逝不回头中的情景,这一景,你安慰我,我安慰你。小说里有一幕,王琦瑶陪娘舅,师母等人围坐一起吃滚烫的暖锅。吃鱼时吃出一根刺,筷子一丢,低头时刺更卡的牢了。师母问许了什么心愿,王琦瑶笑而不答。师母又追问,就说没有心愿。喝了一会儿汤,王琦瑶才缓缓地说,苏州有一个庙池,丢一个铜板发一个心愿,而庙里的和尚吃喝全是靠这铜板养活。可见,心愿有多少个,如愿的又有多少个?她不是不信爱情女神的许愿池这类浪漫的事情,双手合十,站在一池水旁,许下自己当时的心愿,这不是什么难事,是要自己相信凭这池死水能搅动自己的心绪,才是难事。

 

 

 

“她这才明白,这床上的女人就是她自己,死于他杀。然后灭了,堕入黑暗。”
“她的美不是那种文艺的,是有些家常的美,是在客堂里供自己人欣赏的,是过日子的情调。她不是兴风作浪的美,是拘泥不开的。她的美里缺少点诗意,却是忠诚老实的。她的美不是戏剧性的,而是生活化,是走在马路上有人注目,照相馆橱窗的美。”
“她天生就知道音高弦易断,她还自知登高实力的不足,就总是以抑待扬,以少胜多,效果虽然不是显著,却是日积月累,渐渐赢得人心。她是万紫千红中的一点芍药样的白,繁弦急管中的一曲清唱,高谈阔论里的一个无言。”

 

 

 

有些时候,感情就是一座颓然倒塌的城池。一砖一瓦碎得干脆,一草一木都容不得他人动,整块的记忆,连同藕断丝连的,她都爱,她都要一点一滴地寻回来。纵使自己保存了多年,亲眼看见感情的城墙摇摇欲坠,落得一身灰也是枉然。
  

 

王琦瑶是旧上海的一个梦,她与整个上海谈情说爱。她在上海这座大舞台上与千万人眉来眼去。
王琦瑶也是旧上海的一朵玫瑰,花期不长不短,恰到好处,轮到她凋谢的时候,就留得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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