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端辗转的故事里,写尽了妖娆。爱与恨,两端流转,却不知该归向哪一端。终于,静静地淌走、留下素面的自己,背向霞染朝暮。水墨氤氲的悄无声息里,弄湿了自己的魂、却止不住流光的横祸。除却接受、于悄然若溪里,重复简易的音符,便不再轻轻拨动心底的那一块脆生之地。任由它隐匿着荒芜、直到再也看不到它的面目全非。直到,忘却了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冬天来了,冷风刮过方知晓。是谁说过,要陪我过冬的。忘记了,也许没有人说过,只是自己希冀有这样的一个人而已。悲伤经不起消耗,也没有力气纠缠。放过自己吧,安静地说给自己听。听着《雨的印记》,安静地掉眼泪。痴缠不如放手,想念不如腌制。偌大的空间里,人来人往,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湿冷到骨子里的凉,终于也将无力承受。身如负千斤,一步一步艰难营生。
身体的负荷,睡眠后便可恢复。可是心里的负荷却无从遣散。沉重了一路、扛了一路,终于不想再继续。以为回到了落脚的地方,一切便可自然恢复。只是,有些空缺,早已无从退补。看着黄叶在狂风中旋转,而后安静地落地为生。想着,要是就此给自己一个句点。这一生,算不算残缺。素手捡起一片,细致端详,它大概懂我的忧伤。虽然,我不曾对它倾诉过。几度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还是,无从说起。
从什么时候起,变得无话可说了。安静地开着窗口,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改变千万个称呼,最终发现都不合适。拿着电话,静默地听、却没了对答如流的伶俐。思绪变得笨拙,时常陷入了发呆状态。生命像一口泉井,看着它被干裂的旱割得支离破碎、几近枯竭,却不知如何引水入源。看着它一点点地消逝、寸寸干涸,然后说服自己不要再执着。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待到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现实总是冷峻的。文字的世界里,有它意象的唯美。一旦戳破,到了愣生生的现实时,总是要承受烟火的落差。无所希冀,也许能换得三寸安生之地。沉默地接受一切可能的判决,归之于宿命。不反抗,不说不,不慌不惧,不忧不喜。只是,要做到心无波澜、安之若素,清绝一场浮生梦,大概要离于爱者。犹如梵音吟唱般: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可,心且尚未背离于红尘,又要如何安身于青灯古佛的暮色琉璃之中,抖落一身风尘、净无瑕秽了时光的描摹与镌刻。
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会穿裙子爬山。一句话惊了魂。那一刻,说不感动是假的。要不是真的了解到了骨子里,又怎会如此笃定。生性薄凉,自觉得不太容易被猜透。却不想,真有这样的懂得的。于是,满怀感恩。一生遇见无多,懂得的也更是罕有。压抑了一天的低靡与疲惫,埋葬在所有的笑意中。肆意自己的疯癫,也许那样可以重回常态。每一程的路,这般坎坷,但仍然感激每一程清浅的相伴。人间有味儿是清欢,多宁好的清语。如是,如是。
听说,生命是朵花,一朵自由行走的花,安静地绽放它的美好与芬芳。听说,人间最美好的风景不是其它,而是人本身。听说,幸福的青鸟也曾飞过无际空茫的海洋,入住平常百姓家的屋檐。听说,庄严心地便是安居之元。听说,心有千劫,既来、则安。听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也亦有秋风悲画扇的苦情痴念。听说,一念执着,一生温凉。佛说,莫问劫缘。我说,情到浓时情转薄、多情总被无情恼。如若能够:莫执莫念,来去自如,一生琉璃。
在阴凉的角落里,给自己一个可有可无的拥抱。握紧杯中留有残温的水,听着秋风生冷的旁白。骨骼里的凉意浸透到血液里,灯火明灭的变更里,我只是那个徐行的女子。落后的一个节拍里,始终慢了一拍。看着表情丰繁的去留来往里,自性冷然地穿行。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会消失。山外再一山,穷不及天边。身于何处,已不做彷徨。听从宿命的放逐,不辨不析。只是,劫缘未定,依然踏不出这红尘万丈。满身尘垢的风雨飘摇里,希冀一场坐看烛火的现世安稳。
每一个灵魂都在这千丝万结的红尘网中织那一匹属于自己的锦,或是华丽、或是沉暗、或是清素。你在你的梦里,安于静好。他在他的灯红酒绿里,残喘余生。而我,则在自己的虹霓里,素面朝天。拨开层层浓雾,执意看到的那点真。清明地看到自己立于边缘之上,退是劫、进亦是劫。进退总是,错错错。若说,一劫一缘生,奈何缘浅缘深却非真。本没有太多情感,却一再地透支。向来缘浅,奈何情深?在这兵荒马乱地年华里,找寻的那个渡口始终如有似无。
每日不停地梦魇,交织着敏脆的神经。变更的素色锦年里,来不及细分。是梦、亦或是真,时常混淆的意象,无处得证。在时间追逐的遇见里,到头来是不是也该一声叹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盘根错节的扑朔迷离里,无枝可依的颠沛岁月中,且把自己搁浅,焚香跪拜的青山寺里,听那一阙红尘如梦聚又离、多情多悲戚。望一片幽冥,我与月相惜。不起心动念,大概也可以相安无事。红尘踏足里相遇,或许也可以相望于江湖中,老死不相往来。
只身禁锢在十年一个漫长的打坐里,以为自己还在那个路口的原初。那年那月里,和我微笑着说要一直在此停留的人,原来早已消逝。而走的,不只是别个他,还有自己。悄无声息里,洪荒公平地把彼此都卷走、并且远离。一个人,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行各自宿命的轨迹。若也有不小心回首的那一天,发现有些人有些事真的就那么忘了。在一个看似逼仄的圈子里,冷眼旁观着一些人来、一些人走。由伊始地哭闹、撕心裂肺,到最终的不闻不问。
静无硝烟的浮生里,把自己画地为牢地圈养。终其一生,不过是在垒砌一座城墙,只任自己在里头静默独舞。外面的人看不到,亦也进不来。而随皱纹显迹,自己也变得慵懒,便不愿再试图出去。忘了挣扎,顺其自然地就开始了一粥一菜的生活。虔心经营的,不是众人眼中的地狱或天堂,而仅仅是自己的后花园。闲暇里,随心所欲地修剪它的枝繁叶茂,使之一如既往的简易清洁。是麻木,还是归宿,成了不必要的追根究底。
幸福,是烟火尘世的名词。幸福的方式有千千万万种,每一个人却只能寻得他与生俱来的最适合的那一种。左手边上,始终有另一个右手相伴不弃,大概是众人眼中的幸福。只是,之中冷暖,也只有他们自己了明。形单影只的天涯年岁里,幸与不幸,从来都无从定义。或者,那已然是他幸福的本身。各思有异,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每一个个体都是自己的国王,如孩子般在自己的世界里飞扬跋扈着,不会听你的,也无心试图把另一个个体变成自己。
终会有那么一天,安静地离开。不惹一池浮萍,静默隐退。妥帖安放自己的一束青裙,整齐的摇摆,无所顾忌地行走在初春或是冬深的时节。身边有一个温静的男子、或是没有,待所有风景都看透,安静地聆听那细水长流。笔尖滑过纸面,不变的十字印迹: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每写一遍,心若浮尘般,淡淡洁净、逐渐行远。而后,自性凛然,不悲不喜、不垢不净。寂静,自在。
谁是谁生命中的过客,谁是谁生命的转轮,
前世的尘,今世的风,无穷无尽的哀伤的精魂。
最终,
谁也不是谁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