怠倦了等待,所以流浪成了终归的宿命。
古色的檀木桌上,横七竖八的古旧书籍杂乱的静躺着。熟悉的,陌生的,不分彼此地共存以呈。因着长时间的缄默,唇角凸显了它的干裂。却如只身跋涉于晦涩的文字中,迫使神情陷于困顿。对外界的一切变得漠不关心,任由其嘶喊嚎叫诟骂。所有的一切终会破碎在时光里,而后,以其固有的方式得以平反、善存。
一夜之间,谢了春红。晨醒,徐步在葱郁的园子里,恍如大梦初醒般,落樱早已飞离了枝头,残缺却不失浓烈地落洒于尘土间,从此静默消亡。心,呈以前所未有的平静。蓦然洞悉,原是动荡和波澜已无力承载这样的一场盛大。若然,于是沉默。
看着世事分崩离析,我无措的原地站立。
轻易地就洞悉了你的轻描淡写,只是为了等来多年以后她的那句别来无恙。
你把心事一件一件的深埋,在自己的辗转里任其无声地缱绻。我一点一点洞悉,却只是少了当初那股责问的气势,慢慢地也开始配合你的心性,不再义愤填膺地高昂着,只是持扬着耐心等你安静地寻我来言说。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已不再言说与自己有关的阴暗。
夜深人静时,再也不是甘愿入睡。杜拉斯,百年孤独,理想国,资本论,忏悔录。在半梦半醒之间,阅读着。在非懂似懂之间,徘徊着。最终,被迫在梦魇里沉沦,又在意念中醒来。床头那盏暗黄的灯,帮衬着稀薄的影,明明暗暗地清亮一隅。于此,我安生立命。只是,觉得时岁浅薄,我的流年还没开始,已不知所踪。追寻着它消逝的脚印,我在不急不缓地跟寻随着。
近些年的人事渐趋模糊,甚至印象全无,而那些似乎久远的却如昨日刚发生般渐趋明晰的呈现于眼前。那张稚嫩的容颜,浅浅的笑意。那把古巷里小伞,遮蔽了一场黑云压城的风雨。那些稀薄的画纸,歪扭的画迹,却盛满了最用心的祝福。那些纯粹,而今愈发清明,却觉之如前世。那是今生所无法抵达的地方。有人对我说,恭喜你,你已经提前步入初老状态了。除了无可厚非的笑笑,我似乎再也找不到第二种表情来应对这已然的事实。
纹路复杂,内里的枝桠横生。除了独处,我别无选择。
凤凰花开的路口。
我向左走,你向右走。
从此,天涯各自。每一次轮回都山高水长。
你在我的伤口中幽居,我在你的心疼里继续未完的颠沛流离。
一树一树的花开,一夕之间却已落花铺满地。别样清醒地反证了春光易逝。
是。春光易逝,不如早早相逢。用温一壶酒的时间,续一程萍水之缘。
而后,擦肩,再见。从此,再不见了当时的清香余留。
温良。
我坐打禅意,不为修来生,只为舒平命里的褶皱和念里的贪怨。
还生之以平和,独默以对晨醒而将至的日落西平。
稀求寡欲。
时至今日,我的确更为喜欢长久的深厚的恳切的单纯的事物。
比如文字。比如行走。
择一个不温不凉的清晨,闲散地漫步在寂静的杨树林里。晨上单薄的清辉,不冷不热地轻抚着凌乱的发丝。我听到一个声音从沉柔处绵慈发出:你需远行,凉生。
梦里花。粗糙,丰盈,饱满,壮硕而禅意。
旧时光里,心已苍老,却不留纹路。
就当我是以梦为马的诗人,哪怕梦葬天涯、路遥马亡。
等待。怠倦。流浪。
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