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春意的温暖淹没指尖的微凉,内心深处漫过那抹无处可藏的忧伤。突然就在这个春天微醺的夜里,想起与爱情相关的一个词——相濡以沫。
我常常想:谁以他温热的嘴唇,温暖了谁冰凉的手指?又有谁用他若甘露的泪水,滋润他恋人即将枯萎的呼吸?
在这个寂寥的春夜,想起曾读到的一则佛经上的故事:有一天,众鹦鹉栖息的陀山起了大火。许多鹦鹉汇集于陀山大火之中,原来这些鸟儿是 “入水濡羽,飞而洒之”。它们将身上的羽毛沾上水,然后把水洒向陀山,天神见了惊讶的问:“鹦鹉啊,你们虽然想救这场大火,但是这么一点微薄的水,对这场大火有什么用呢?”鹦鹉说:“我们常年住在陀山之中,与陀山朝夕相伴,情深似海,怎么忍心眼睁睁的看着陀山被大火烧掉呢?烧光了树,我们住在什么地方呢?”天神很受感动,弹指间就灭了山火。这样一种“入水濡羽,飞而洒之”的鸟儿对陀山的情怀,可谓一种人间大爱——愿以生命之重,救对方于水火之中。
于是,谁能不甘愿成为陀山,有鹦鹉的相濡以沫呢?
《庄子大宗师》中讲了一个故事: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濡以沫,相掬以湿,不如相忘于江湖。
战国时期,庄子家贫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妻子叫他外出借粮食,他去找监河侯借粮。监河侯许诺秋后再借,庄子说这是远水不解近渴就回家。妻子让他再去别的地方借,他说要像车辙里的鲫鱼一样相濡以沫过日子,不如两忘而化其道 。 妻子只好偷偷地流泪,领取休书后,不久,就嫁给阔佬,然后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庄子之于妻子之爱,是一种什么样的爱情呢?——假如我给不了你幸福,那干脆放手,不阻挡你追求幸福。
两条鱼被困在车辙里面,为了生存,两条小鱼彼此用嘴里的湿气来喂对方。 这样的情景也许很令人感动,但是, 这样的生存环境并不是正常的,甚至是无奈的。对于鱼儿而言,最理想的情况是,海水终于漫上来,两条鱼也终于要回到属于它们自己的天地,最后,它们相忘于江湖,在自己最适宜的地方,快乐生活。忘记对方,也忘记那段相濡以沫的生活。
能够忘记的鱼,或许是最快乐的。而如果有其中一条鱼不能忘记呢?
江湖中,一定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有一段令人辛酸的往事,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惆怅,也有一种不能碰触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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