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
——张爱玲
~~小楼昨夜
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摄氏温度三十八度。
早上的气温还不灼热,但阳光足够热烈,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哼着晓萱的歌骑车去上班,心不在焉。忽然一辆电动车赶上来,飞也似的从我车前轮斜插过去,一溜烟儿跑了。我惊出一身冷汗。差点骂出口:赶着去投胎还是怎么着!但终究没说出来。像我这样脾气又好又从不说脏话的孩子,现在很难找了吧。即使被触怒也从来都是忍下来,憋在心里,然后慢慢散掉。从小到大,我唯一发过脾气的人,是母亲和父亲。父亲过世了,而母亲,我现在仍然会对她提高嗓门大呼小叫。因为,只有在母亲面前,我才是最真实的自己,高兴就笑,生气就怒,伤心就哭,毫不设防的释放自己的情绪。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母亲能够包容我的一切。
最近常常会为了一点小事和母亲争吵,听不了她没完没了的唠叨,明明知道和母亲就像相依相生的虫和草,谁也离不了谁,可还是无止境的互相伤害。我知道我是任性的,甚至是不懂事的,该好好反省一下。
母亲,对不起。
~~惊涛拍岸
主任招呼着去看望刘总。于是,我迷迷糊糊的上了车,又迷迷糊糊的进了医院。直到听见刘总的爱人握着主任的手,一个劲的说:良性的!良性的!才大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刘总躺在病床上,刚做完手术,情绪良好,他一边挨个扫视着前来看望的同事,一边微笑着述说着自己的治疗经过。我想起刘总爱人在病房外说的,真实病情并没有告诉刘总。若刘总得知自己病情的波折——医生最初的诊断和手术后确认为良性的消息,会对命运怎样的心怀感激呢。隐瞒病情,是许多绝症病人的家属对待病人的态度。希望,是支撑一个人活下去的支柱。支柱塌了,人便倒了。
于是,又有了生命无常的感叹。多么强壮的生命,面对命运的安排,渺小的就像海中一粒沙子。有人坚强,有人软弱。有人以自己强大的意志力顽强的与命运抗争,而有人,义无反顾的走向了妥协。
知命,随命,但不认命。
~~绿肥红瘦
中午时分,气温终于飙到了三十八九度。阳光透过玻璃窗直射进来,空气闷热,房间仿佛一座蒸笼。对面楼上传来隆隆的空调发动机的声音,炎夏所特有的招牌式的声音。我没有开空调。不愿开。只是想享受一下汗涔涔的快感。大宝和二宝在阳光的照耀下快活的手舞足蹈,伸着小脑袋挥舞着四肢和尾巴不停的爬啊爬,整整一中午都不得闲。我坐在床头静静的读三毛。如果我是三毛,就随荷西一起去了。
六月的天气就像小孩的脸。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一阵阵凉风吹进来,每个汗毛孔都顿觉舒爽。刹那间,狂风大作,树枝被压弯了腰,天空黑压压的,仿佛要掉下来。
雨来了。
也许,出其不意,才是生命最原始的状态。
山穷水尽之后的柳暗花明,是值得庆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