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节来临,书院发起并主办了徐州传统文化艺术节,书院淑女学堂也移步到了书院紧邻的户部山古民居代表、始建于清雍正年间的余家大院,为艺术节增添了丰富与精彩,展示了传统文化的魅力。
三百年老宅子栉比叠错的院落里,阳光情意绵绵恣肆烘烤着园中的草木和游园的人们,走进老屋,一股清幽则将突袭的暑气隔在门外,仿若别有洞天。余家大院的厅堂里,一群娴雅的女子,身着汉服或旗袍,在专业老师指导下,依着淑女学堂素来的课目,习练书法,剪纸对弈,吟唱抚琴,俨然深深庭院里古朴婉约的风景。
我也端然于这道风景里。闪光灯频频相照,看风景的人们在欣赏着我们。
而风景此刻在我心里。
“朝浣纱、暮浣纱,朝朝暮暮溪之涯。溪水如锦侬如花……”一曲《西施浣纱歌》,在书院国学教授张化之先生含情引领下,把时空延展在我心怀。先生动容解说历史、阐释女性悲情命运,又谈及自己半世纪前仪态万方美丽的表姐,而今耄耋之年中风竟至痴呆。“朝浣纱、暮浣纱,朝去暮来悲年华……”是了,是了,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年华如水,生命终会老去。我们如何点染自己生命之春,不负年华,不到华年流转后,空悲切等闲白了少年头?
咋看似少数民族女子的淑女学堂剪纸老师,八年前也只是民俗博物馆的普通游客,当年,她初一看到剪纸老艺人现场娴熟的表演,就被她精美俊秀细腻的剪纸技艺深深打动了,她成了老艺人的关门弟子。如今这位老人已故去,为传扬师傅的艺术精髓,她把民间的这一艺术也尽一己之力传承推广。
铺展开红纸,在老师指导下先学剪蝴蝶,折折叠叠,一笔笔勾勒,摹画。看出许多学员的胆怯,老师鼓励着,剪纸没有什么叫剪不好的,大致轮廓差不多,镂空的随意怎样都好看。
我也极喜爱漂亮而有文化内涵乡土气息的剪纸,我的一首诗作《中华剪纸》就曾为这项独具魅力的艺术而歌:“一把乾坤剪/日月手中转/无笔走游龙/有纸飞凤还/两千年浩瀚/浑朴天成方寸间……”
持着小剪刀,凝神静气的一刻,一瞬感知里,时间似云淡风清般悄然凝住。恍然感觉,这刹那修剪的竟是自己红尘里枝蔓的心,剪却的是荒草般的烦乱与不定,前尘往事都绵远了,许多纠葛缠绕也如净水洗尘般飘渺无痕,顷刻,一颗心安宁舒展开来。
此刻,时光安恬,每一位身畔的女子,都让我感动。青春的,如兰若雪霓们娇俏欢快,恬畅的,如寒莲子雨潺姐们从容和缓,这一刻,剪的好或不好,都无关紧要了,我知道,她们心内定有各自的悠然静美。
我们都沉浸在浩大的恬淡与欢喜之中了。
问人间客,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