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斯林的葬礼》伴随着我从瑟瑟秋风进入到凛冽寒冷,就像它的故事发展一样,我从愉快变为了沉痛。我很惭愧,直至今日,我才看这本书,我的浅薄和我的无知,让我汗颜。霍达前辈是一个懂得人心的人,细腻而淡雅的文字,咀嚼在唇齿之间,如同品茗,那幽幽淡香萦绕久久不曾离去。
耳边一直是反复了成千上百次的俄罗斯歌曲,淡淡的忧伤,甜甜的幸福。我喜欢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了我家乡的格桑花。那是一种坚韧而圣洁的花,开满整个花园,向着阳光,朴实雅致,是那充满沉香的神秘佛殿中神圣的象征。
新月,清雅的名字,就像她本人一样,不是永远站在哈姆雷特身后的那个唯唯诺诺,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的莪菲莉娅。而楚雁潮也不是那个不知情爱的哈姆雷特。他们悄然而泛起的爱花,涟漪出揉碎的月影,恬淡而美好。握着你的手,就像汲取到生命的真谛。那个思想束缚的年代,只有他们年轻的心知道,那叫做幸福。韩子奇也知道,那种幸福让人心悦诚服,不能自拔。
爱恨纠葛,该爱的不该爱的,都在情不自禁;该遏制的不该遏制的,都是无可救药。造化弄人。“无常”这个词,不正是已一种嘲讽的姿态出现在了伊斯兰中吗?在哪儿,它所代表的是死亡。
死亡,无常。
说的不就是世事无常,人命短短数十载,匆匆而来又匆匆消散,就算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却连半个水花都溅不起来。美玉千年,滑润珍贵,看尽人世冷乱,也淡了情爱。
天若无情天亦老,月若无恨月长圆。
迈在生命的边缘,舍不得的不是玉,而是那玉上面所附着的感情、心血,还有经年的岁月。
凡尘纠葛太多,教门的隔阂,国家的动荡,人心的残忍,世事的冷暖,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一梦忽醒,往事成风。
我们还来不及开始,便已是结局,我们还未来得及海誓山盟,就已天人永隔。
韩子奇之于梁冰玉,韩天星之于容桂芳,奥立佛之于梁冰玉,楚雁潮之于韩新月。如玉的澄净,如玉的爱恋,生命短暂,却爱慕千年。
那些没有结局的爱恨情仇随之飘散。丝丝悲凉沁人心肺。穆斯林的真主,保佑着他的子民,每日五次的礼拜,为了祈求主的宽恕的韩夫人,却是一个生生将丈夫、妹妹、儿子、女儿逼死的人。
主,是谁的主?虔诚的礼拜到底是拜给谁的?
我生活在遥远的青海,那个地方,有三个穆斯林院围绕着我,我也有一个回族好友,我从小或多或少也了解一些关于伊斯兰教回回的事情,他们的杀生节,他们的闭斋,他们天还未亮却已响起的礼拜之声,宛如遥远天际来自洪荒的声音,单调而神秘,悠远而深邃。
千年美玉,百年孤独,多少的,该化为灰烬和不该化为灰烬的都远离了尘嚣,搁浅的记忆又一个明智的局外人封印,幽幽的小提琴流传了多年的《梁山伯和祝英台》。
他们都在一个地方思念着一块玉,如同泼墨夜空之上的那一弯新月。
十月将逝,洒落一地的金黄,不及寒风来的痛快,脖颈的围巾缠绕了风尘,岁月的纤细,挽留不住,我也会逢上我的青春与懵懂,我也会老去,也会买下自己心爱的一个玉镯,然后老去,最后化为一坡黄土,而我心爱的玉,便如那一江春水,源远流长。
感谢霍达前辈,孕育出如此出色的孩子,我看着她且笑且歌、且诉且泣,心存感激。默默闭上眼睛,为这一世的离殇悲戚,为这一玦,顶礼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