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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远行

[db:作者]  2019-02-01 00:00:00  互联网

读书时,像出嫁时,像每次离开家时的场景一样,透过颠簸的车窗的一角,望着薄薄的白皑皑的铺雪的马路上,母亲暗红色的棉衣,父亲微驼的身影,终于以两个模糊的黑点消失在视线里,才又转过身,将那张淡粉色的票根紧紧攥在手心里,思想一阵紊乱,混杂在车厢拥挤的人群里,无着无落。

转站。普快。硬座。结束了年的行程,结束了团圆的甜蜜生活开始了又一轮的奔波。也许自己的人生注定就是这样的来来回回,奔奔波波,起起落落,为了那些个现实的虚无的追求和欲望,总是将诸如亲情的许多情感冷冷的搁置在转过身的后面,搁置在生活这趟列车的车窗外,不顾。错过。只是偶尔才会想起,偶尔才被温习,却不知,唯有情感的东西,才能够让生命温馨,有温暖,才能够让生命有理由,有动力,存在,活着。

车,载着这渐去的年味儿毫无表情,毫不留恋的在铁轨上行进着。播音员用生硬的普通话维持着车厢里上上下下的拥挤的人群,那些个陌生的男男女女的面孔在身边来来去去。侧身歪在靠窗的座位上,强忍着因晕车所致的头痛,漫无目的的望着窗外。一路的站台,村落,都是那样的熟悉。这条路,因为亲情,因为很多原因,已经来回了很多年,无数次,不过是路过的景致不同,时而是静静的阳光,时而是淅沥的微雨,时而是漫天的黄沙,时而是陨飞的落叶,而今,则是这盼了许久的冬末年初的细细碎碎的小雪。

列车,延山而行。薄薄的一层雪,被半山坡上秋末犁过的沟沟壑壑的土地,织就成一条一条黑白相间的毯子,铺就在山那光秃秃的,高高矮矮的身上,偶尔有一个放羊的人夹杂在羊群里,像一幅画,被疾驰而过的列车随即翻过,无声无息,亦不留痕迹。那随着行进而渐入正午的阳光,已将半矮的向阳的山坡上的雪融掉了,那略湿的土地泛着浅浅的春的气息,隔窗而入,却被那一车厢的浓烟,杂味,喧嚣的吵闹声吞没的一丁点也没有留下。

半倚在座位上,不语。剥一个昨晚父亲塞进背包里的柑桔,放在嘴里,酸中有甜,有亲情的味道,亦有生活的味道,很有嚼头。

回家的心情和场景是热闹的,是喜悦的,而一旦要离开,气氛就变得很沉闷。默默的,将这几日共度的快乐时光,将父母语重心长的嘱咐都收拾起,整理好,连同行李放到屋角,然而直至一切准备完毕,也没敢抬头看一眼母亲的眼,许多时候我都不敢正视母亲的眼,怕,母亲缀满的泪掉下来,砸疼我的心。而在转身洗漱时,在暗暗的灯光下,偷偷的看见父亲塞了两个柑桔往我的背包里,我没有说话,自顾将温温的水扑洗在脸上,反复了很多次。

在心里,一直很羡慕那些可以和父母住在一起的人,吃喝。聊天。微笑。流泪。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简单,那么的顺其自然,可对于自己而言,却是极少而难得的。深深的知道,生活很多时候是无法选择的,很多时候自己不是在生活,而是被生活,即便如此也要努力,努力无悔。

雪,在阳光下渐融。春,在温暖里渐来。车程,在行使中离终点亦渐近。而我踏雪始行,飘泊却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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