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题记。出自张爱玲。
在这静静的深夜里,与文字静静的对坐,与文字后面的灵魂默默地交流,是这喧嚣尘世中一种奢侈的快乐。
面对你,亦如同面对着这一季的悱恻。我是喜欢秋的,这是个深沉内敛的季节,有着风韵的色调,丰盈的底蕴,葱茏而又多彩。
当深秋带着面目萧瑟的神情向我走来,我便时常的会想起你包裹在一袭华美的旗袍下,那倔强而高傲的颈线,如同秋夜里,清朗的月色下,那些直指夜空的,没有繁缛枝叶,清冷的泛着银光的枝桠。
也只有那样的一种姿态,方能配得上你那高傲的清冽的神情吧。
【文坛寂寞得恐怖,只出一位这样的女子】
你是世俗的,而你的世俗又是如此的精致,你的精致散逸在字里行间,平常里弄的点点滴滴,都染上了你的精致,精致的再没有哪个人能与你匹敌。
你的文字是写在针尖、刀尖和舌尖上的,犀利,嘹亮,细碎,嘈切。
或许你的文字是不够乐观的,带着沧桑和悲凉的味道。
“我的作品,旧派的人看了觉得还轻松,可是嫌它不够舒服。新派的人看了觉得还有些意思,可是嫌它不够严肃。但我只能做到这样,而且自信也并非折衷派。我只求自己能够写得真实些……”你做到了,真实,就是这个真实,你笔下的这个真实的世界,毫无预警的慢慢铺展在世人的眼前,常常让读你的人在心底渐生寒意,因为那些文字就如同一面再清晰不过的镜子,让世人明明白白的照见了自己,那个心底里隐藏的自己!
你不厌其烦的对细节精雕细刻,而又显得那般的漫不经心,而这些细节便生出了无比灵敏的触角,探进红尘岁月的骨缝里面去。
你无比冷静的,用你的笔刺穿这世相,直钻到人的心里去,在那个昏昏沉沉,纷纷扰扰的时代里,你保持着非同一般的清醒。
你的笔善于在琐碎中觅得点滴的情趣,虽然看上去暗暗的色调仿佛沾染了灰,如同旧时女子用过的胭脂扣。但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光晕,那光晕让你笔下的文字都有了真实的,鲜活的生命。
【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大抵每一朵花都是开在尘埃里的,各有各的喜怒哀乐,而你却是一朵奇葩。
你是真的爱过的,掏心掏肺的深爱过。只是那段情缘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错误的人罢了。
这个生活在社会底层,只身闯世界的文人,这个在挣扎中淡漠了自己的人格、尊严、价值观的男人。还有这短短的三年时光,却是你人生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你也是真的委屈的,你的心里就独独的只有这一个男人,而他的心里却住着很多女人,你怎能不感伤?因为爱,你一再的隐忍,这也是你人生最大的悲剧!
你为了这段感情是拼命的付出,不曾在意这个男人的身份,不曾在意这个男人是否有家室,你只是把他当做一个知你懂你的男人去爱了,你倾尽所有的去爱了,在世人惊诧的目光里,爱的那样义无反顾,爱的那样惊世骇俗。
只可惜这个毫无责任感的男人,就更不会懂得珍惜二字了,他,终是大大的负了你!
在他背负与你另觅新欢的时日里,你曾不止一次的用自己菲薄的稿费接济过这个落魄的男人,而你又选择在这个男人生活稍事稳定的时候,斩断了这一段孽缘,终是做到“情”“债”两讫,问心无愧!作为一个女子,一个深情的女子,足见你的风骨如许!
而自此后,这个男人曾多次寄意希望重修旧好,你却是只字都未予回复与应答的。
正如你笔下最擅长描摹的意象——月亮,随精雕细琢,却从未在你笔下圆满过。你始终将自己放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在自己选择的视角里,静静的冷眼观望着一场场的红尘往事,然后以冷峻苍凉的精灵之笔,留下一个深深的叹息,那一声叹息里,绵延着尘世间红男绿女的无尽情感纠葛。
只因你说: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
你是携着一些欲哭无泪的,符咒一般的文字碎片,闯进我视线里的。
你有着显赫的家世,有着不幸的童年生活,有着天赋异禀的才情,有着复杂且矛盾的性格,对于生活,你是个享乐主义者,而你却同时又对生活充满了悲观感。你在文字中通达世故,平易近人,却在现实生活中独标孤高,我行我素,和世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使人不能轻易的窥探到你的内心。
你可以承受灿烂炫目的喧闹,亦可以同时承受极度的孤寂。
你是张扬而又雍容华贵的,你在文字中左右逢源,不露声色的嘲讽,你从不拒绝琐碎,不遗余力的铺陈,你用你手中的笔,展现给世人一张张,充满诡异奇香,渲染着浪漫而绚烂,美丽又残忍的画卷。
尽管活的艰难,但你却从未拒绝过生命,你避世而不弃世,执着而不自恃,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对生活负责。
你静静的离去,带着毫无眷恋的苍凉,但你留下的沉甸甸的文字,和你对美的执着,敬爱,锐气,是任何人都无法抹去和无法漠视的。
你早已习惯了无声的日子,习惯了孤独与寂寞,你只想静静地睡着,静静地坐在天堂,醮着阳光,铺陈着你那充满灵性的珠贝般的文字。
你淡然离去,朝向大海,朝向旷莽的未知,留下叹息一样的长长的背影: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
你是这历史暗淡回廊中,那一抹如花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