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眼里的人和事终究会在眼睛里被删除,从一条三个字的短信,到爱了三十年的人。留着,变成了眼里过不完的伤疤,删除便成了刻在心里永远的痛。真情深意的相濡以沫,终究沦为日泽下苟延残喘不成的蒸汽,它不懂永恒。昨日良辰,今宵凉意翩跹,从前千万舍不得的也不过手底一个确认删除键。我删除,关机,系统重启,表情淡漠的像吃饭喝水。从日光倾城坐到月上山头,我坐在方寸的桌子前看电脑屏幕显示着手机内存,每天被握在掌间的东西,竟然存了这么多陌生的东西。收件箱竟然有1108条信息,一条一条看过来,很容易发现,一段时间内何某一个人的联系是固定的,而等过段时间,就与此人再无音讯。再翻看发信箱的时候,与收信箱相互映照,只是,发信箱的字数远远少于收信箱,五百多条发的信息里竟有多一半的内容只有一个或者两个字。同样的,邮件记录也是如此。这样,我不禁想起自己像个不用深情的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很可笑的声音。
W曾经用一句话概括我是<可以说是喜怒无常,也可以说成是特立独行的神经病>。我不知道在她眼里,我什么时候正常过。如她所说的坦白,我总是会突然跌入欢喜,或者悲戚,瞬间拒人千里,瞬间拥你入怀,只是突然简单的不喜欢我便把人推开陌生人开外。曾经跟一个朋友约定好聊天,聊了很久,也一起上自习,只是忽然有一日在吃饭时他针对我们玩笑间的一句骂人话发表了一通批评,我忽然有些厌恶,忍着坐到最后,马上接电话走人,再无联系。我极其厌恶装来的清高,现世为人,世态炎凉,体温也不过尔尔,谁人不知对方是什么样的九曲回肠,表面道貌岸然,内里下流的姿态多了去,你何苦苦着自己装正经干净,谁不知你还不如银样蜡枪头。油头粉面,看着俊俏风流的人多了,《新白娘子传奇》里被粉饰了的许仙,在《雷峰塔》里的原形也不过仗着有副清俊皮囊,口中声声不离仁义道德,却不过背信弃义,可怜白素贞对他弃永生义无反顾,这里她怀抱娇儿,想着自己嫁得良人,芙蓉如面柳如眉,他处那良人许仙却在法海处计算如何捏她的七寸。白娘子爱的凄艳,爱得人恨不得拿许仙挫骨扬灰。
我习惯把文字作为一个缓冲,这样子来接受我不能接受或者不曾想过接受的事情。我研它们入字,化入骨血,之后再不能忘,就是这样的执拗,连累本来不羁的命格,成为现在不为人齿的忧郁和徘徊,还有过尽千帆皆不是的贪婪。细细想来,越成长越有些东西再不能割舍,可也有些东西始终不变,除去那极少数的难舍,不管多么新鲜或者陈旧的难忘,我似乎都可以舍弃的一干二净,再见时,我想是潇洒淡然。我多喜欢时间的无限度,任人拉扯容纳,它来者不拒,尽然收入囊中,也不知是它把那些当做日志独自翻阅,然后嘻嘻然一笑,还是真如现实所说,逝水东流不复回。来去自由的它,豁达过所有人,只吞不吐,难违了它终了一生的默默承受。他们说留下的都是珍奇。留下的,也有恨不得抽筋嗜血的,也有折磨余生的,还有死也忘不了的,被牵禁过完一生,同样的劳苦,责难,你我同受。谁说的,相爱是享受着的相互折磨。爱情,是一边耳鬓撕磨,一边咬破血管,茹毛饮血。
深冬凉意,禁不住一叶凌乱留下的思绪凄迷。文字写出来总是删除,再写,重复着自己该怎么样表达才不致把自己引向另一个深渊。顾念的东西多了,便无端生出了很多执念,心系了或有或无的深情,一时心高气傲,想要自由行走,删除了过往,却没有连根拔起,不过一句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我已经没有深情可以写在指尖,只是偶尔泛起从前的幼稚和自以为的深情款款,生出些许落寞和可笑,拿在这里凑些数目,让这里不至于杂草丛生。我现在像个小孩子,想着自由和梦想,想象有一日也有成功来临,无论爱情和生活,都是马赛克过的虚虚实实,我不用它来粉饰太平,只是偶尔自欺,却不再欺人。我想把现在的生活再过的单纯一点,吃饭,喝水和睡觉,偶尔逛街淘宝贝,上网写心情,听音乐,跟妈妈谈生活,跟爸爸喝茶喝酒,跟朋友谈爱情,不炫耀,不愤怒,只是坐在一起平和的说话。喜欢什么就抱在怀里,不喜欢了就搁置起来,不这样子喜新厌旧的丢弃,最后一无所有。
我跟妈妈说,我要争取最大的自由,无论是生活还是爱情。如果不能过我想要的生活,我就要让我成为活在生活里的人;如果爱情不能两情相悦,那就安然此生。妈妈说,她以为我会说,如果不能过我想要的生活,我宁愿不活。妈妈说三十年风水轮流转,谁知道下年到谁家?经过的事情就是一块块砂纸,处处碰壁,处处磨难,它终究会把你打磨成七窍玲珑的美玉。微笑着对待不平,不是与生俱来的,只是微笑已成为一种习惯。
千年倾城,不如做一朵自由行走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