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题目想了很久之后,还是被这样冗长的写出来,我颇感无奈的捡起摔在地上的鼠标。每日就这样坐在家里,从客厅的电视转到书房的电脑,从窝着到继续窝着,只不过是从客厅的木质地板转换到书房书架前的小地毯。靠着书架坐的时候,最爱一抬头那块儿竹简,宁静致远,那四个字总是最安宁的存在。我抱着相机在家里跑。看着顺眼的地方就拍几张照片,家里的花花草草,桌子和椅子,甚至是小玩偶,鱼缸里的鱼都被我拍了一遍,妈妈说相机的电池比手机的电池都用的快,她看着我跑出跑进,忙得像陀螺,自寻乐趣的不亦乐乎。有时候,会开着音乐戴着耳机,蹲坐在地板上,从一盆花到一株草,细细的看生命的纹路,看那些细末微节的感动。正月的日子往往就这样安逸,总感觉生活温暖,和乐安详。从这方岁月走出去,便是一个又一个片段式的曾经和未来,被怀念和期待不紧不慢的上演,终究还是不舍就这样被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中午聊天的时候忽然想起那个连流泪都成为侈谈的夏天。那年,有那么些忙碌和辛酸,从手足间流进心里,像硫酸腐蚀后的沟沟壑壑,蜿蜒了平生。记得,那年夏天很热,高中班的女孩子们也穿了很短的裤子,班主任老师们一边拼命地用书扇着风,一边用校规勒令大家换回校服。我的语文老师摇着他的大折扇,很人道的说了一句话:“心静自然凉,那扇扇子干什么?孩子们,该脱的时候就要脱……”我记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在楼道里喊报告,那是我那一周第五次迟到。他只是看了眼站在门口大汗淋漓却一脸平静的我,微点了头。那年夏天,母亲一如既往的忙碌,父亲在外地做工程,忙碌,无疑成了家里的代名词,家族里的事情也纷至沓,桩桩件件的蜚短流长逼迫,成长和高考,成为那么突兀的矛盾。人情冷暖,甚至是手足至亲,不过如此,我还未曾用那么尖锐的芒刺来历练自己,亲情却已先于人情世故,像刀插进心里。人生沉浮,至多不过瞬息万变。那年夏天,我用沉默走完了三年中最刻骨铭心的日子,我记得我吞咽了所有的委屈,却从不曾想过流泪,只是后来的补习班,有那么半年,我时常翻着凤歌的《沧海》泪流满面。
我似乎是个不会说恨的人,二十年里,除去那些少不经事的懵懂时光,凡是看进眼里的人和事,大多不过是三分笑意和七分笑意的区别,最多不过讨厌二字。下午他们家打来电话说女儿明日要订婚,电话最开始是打到我手机上的,陌生的铃声和来电显示看得我恍惚,我木然的按下接听键,我听不出那边是谁的声音,只是重复知道了,让她打给母亲。我把手机扔在毯子上,躺进椅子里,闭着眼,泪流出声。我忽然想起那个汗湿的夏天,想起那些吵嚷声掩盖过哭声的日子,想起连载了很久的《沧海》。越长愈大,却远不能释怀那些因距离和时间还有其他稀释了的亲情,我甚至羡慕那年二哥扬手甩出的那一巴掌,如雷贯耳。经年嫁娶,轮换了那么多老老少少,却始终有血缘至亲,为这,我暗自心酸,却不言恨。
我撒了为数不多得谎,想起那个曾经要让它永不老去的曾经,发现它已经被斑驳的锈迹斑斑,很长时间没有被这样子翻腾,却在这个红灯高挂的日子里,被这样模糊不清的写出来,艰涩的像磨铁杵的砂纸。絮絮叨叨的讲述这件不堪回首的过往,像揭了皮的血肉模糊,我忽然也有些厌恶。有那个故事这样讲:一只小猴子被树枝划伤了肚皮,于是每当他碰到一个人就扒着伤口告诉他自己的遭遇,大家都告诉他怎么样子小心伤口,最后他因为伤口发炎化脓而死了。祥林嫂多像他,最后众人厌弃。有些事情,还是让它做了曾经的过去吧,毕竟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求得也不过这样的平和。
回头看窗户上挂着的小灯,深蓝色的闪烁,冷色的光却把家里映得暖色如春。
是的,走过去的那些坎坷已是昨日东流水,明日里日光倾城,必定一片冬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