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心情不能自禁,继续纠结。
我多么不想让一口气郁结在心里,上不去,下不去。可是,它聚还是聚,散却不肯散,似是跟这个季节一起来的半夜三更的凉意,从皮肤一直凉到心底。
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我愿意用“殇”。唯有这个字,才能准确地表达一种心力交瘁后的哀怨,将我心底的痛楚一展无余。唯有这个字,声色未动,叹息已闻。唯有这个字,穿透心的掩藏,瘦削皮肤的丰厚,搁置整整一个秋。
张爱玲说:人生是一袭华丽的袍子,里面爬满了虱子。我信!
穿过的袍子,再华丽,一旦沾了虱子,再无眼热的光泽、柔软的手感。别人的袍子,也是人生。只不过,这个人一旦和我们休戚相关,一牙痛,满嘴难安,我们的袍子便也动荡不安起来,每一朵花样的图案都开始散落,每一根纤维似乎都要开始打结成一团乱麻……
那些好日子,还会继续吗?
我看见父母的皱纹,在时光的那些折腾里,增多。母亲眯缝着眼,伺候着儿辈、孙辈,她洗衣服,淘米,做饭;她省吃俭用,买菜改善伙食;她拢手摭日光,遥望着远方,在等待里日渐老态……
这样的纠结,持续已久!
我想悠然一些,和往常一样,心无旁骛于自己的小日子。穿起高跟鞋、飘逸的裙裤、亮丽一些的上装,我希望自己的心情能飘逝去那些皱褶,最好地演绎自己的生活……可是,我不能够!积蓄起来的那些抑郁,因为有血肉的相连,因为生活的交集,化解不开。
这次痛楚,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我暗暗地想,热切地盼。我一次又一次设想结局,设想解救的办法,设想化解的机会……在那些想象里,因为那些脑海里生成的一个又一个念头,我甚至于看见了自己的恬不知耻。
别人的生活,别人的迷失,别人为之执迷不悟,却触动着、撕扯着我的神经。
我其实是不该这么烦恼的,在别人悠然的时候!可是,那些交集,那些相连,却之不恭!无力抗拒!我看见我的眼泪在黑夜默然,当别人随着音乐舞蹈的时候;我看见我的悒忧穿过门口的金银花四处漫延,当别人穿梭于各个大商场潇洒的时候;我看见层叠于胸膛的哀怨堵塞了我的呼吸。可是,别人的快乐,我却不能体会……
用那么多年,积淀起来的悠然,在岁月的殇情里,轰然倒塌!
旧事相连,情感已消散;往事穿行,面容却陌生。那少年时相伴而行的快乐,早已载不动岁月对彼此的磨耗。我无法穿越你的轨迹,寻找我们不再交融的分割点。
岁月蹉跎,我们早已在那些迷失里,看不见来时的路!
岁月之殇,情何以堪!
黯然思之,思之抑郁,泪潸潸,空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