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上午十一点许,我整理好家里的卫生,虚胖的身体大汗淋漓,正在喘气之际,电话铃声响起,一看号码很陌生,一说话,却是一个熟悉的朋友,她说有一个老汉在寻找我,寻到她的铺子里去了。我一下子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急忙下楼出门。
穿过马路,煤都宾馆门前的道牙上狗墩子坐着一个老汉,虽然戴着一顶黑乌乌的草帽遮住了脸,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便喊了一声:“老冉!”那蹲着的身子便缓缓地站了起来,脸上努力出一丝笑容,粗糙如砺的双手一下子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生怕我跑了似的。
这老汉就是我去年发动网友、朋友们救助过的冉定赵。七十四岁的冉老汉家里有两个患脑瘤的女儿,一个三十多岁,一个二十八岁。为了给两个女儿治病,冉老汉夫妇四处告借,债台高筑,他们先后送两个女儿数次到西安的西京医院治疗,但是高昂的手术费使他们无能为力,每次到西安都是带一些药匆匆而归。在老汉失望之际,有人把我介绍给冉老汉,可是一个乡村教师又能够给予这个罕见的困难家庭什么呢?但是,一个人的良知又不允许我见死不救。所以当老汉找到我的学校里来时,我耐心地听他讲述了家里的遭遇,然后把冉老汉一家的情况发布在我的空间和《甘肃农民报》上面,希望能够给这个家庭带来一线希望。
欣喜的是我的网友、朋友们知道了冉定赵家的困窘之后,纷纷伸出援助之手,我的网友从江苏、兰州打来了捐款,我五次到过冉定赵家,本地的朋友也曾经三四次到冉老汉家献爱心,去年半年时间,通过我的努力,我的朋友们一共为冉老汉家捐款达8000多元。更令人感动的是还有一个我很敬仰的老者,曾经独自去了三次冉老汉家,不仅仅捐了钱,还四处给联系求医买药,就在去年腊月二十四,那位长者还给冉老汉的外孙女买了一件棉袄,约上我一同送到了家里。
我们的努力虽然使冉老汉一家感激万分,但是对于治疗两个女儿的病,无疑是杯水车薪啊!
看着满脸憔悴的冉老汉,我心里真得很难受,为自己不能帮他很多而难受。老汉给我讲述了两个女儿最近的病情和打算。他准备在近日送小女儿到西安再次治疗,想在民政局申请救助一些钱。他说他到乡上去问,说是在两个月之前就把文件已经报送到县民政局了,他在上周到民政局去问,却说没有见乡政府的报文。老汉想请我问一下民政局,到底有没有收到报文。听了冉老汉的找我的目的,我马上打电话给民政局的一位朋友,结果电话未接听,我想他是忙着,便对冉老汉保证,一定给他问清楚。老汉便不断声的谢着我。
临别时我邀请老冉到我家喝杯茶,他说不去了,要赶紧回去呢,麦子还没有碾呢,再说过几天还要送女儿去西安看病。我说给你买碗面吃吧,他又连连摇手,说是在城郊的女儿家刚吃过。我要走时,他却喊住我,把一个鼓鼓的食品袋塞给我,透过塑料袋我看见是一袋青豌豆角。
“我来的时候再没啥给你拿,就摘了些豆豆,你们尝个新鲜吧!你是个好人啊,屋里穷的没个啥谢成你么!”老汉一脸的愧疚。
我没有推辞,接过了一袋葱绿的豆角,因为我知道,如果推辞不要的话,必将是对冉老汉一种极大的伤害。
提着这袋豆角,我感到未有过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