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的地方在一个偏远的山区。盘旋在三个小时车程的矿山公路后,再转乘半小时的乡村公路客运班车沿黄柏河(长江的一个小支流)继续往西北方向行驶,就来到了一个叫梯子口的小地方。这里实际上是几条小溪流的交点,西岔河、黄马河在这里与黄柏河汇集。多半年的枯水季节只能看到它们溪水般的流淌至此,只有在汛期,那汹涌翻腾的气势才让人觉得它们其实是河而不是溪,才体会到在此大动干戈建电站后的经济效益。 为什么叫梯子口?没有人答得出来,我暗猜大概是此段河面修有一座石桥,状似梯子,所以喊“梯子口”的吧。
沿着弯曲的来路到此,眼前骤然开阔,没有了穿行在山路间两旁陡峭悬崖的压抑感。举目四望,小小的一方天地,河两岸层峦叠翠鸟语花香,空气清新谧静宜人,凉爽的河风扫过,一股大自然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多吸几口气呢,用“心旷神怡”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桥的这头有一个当地农家饭馆,一个小磷矿检查站。过了桥,右边也有一个饭馆(和桥那头是两兄弟),左边则是我上班的单位。因为地处偏僻,人烟稀少,海拔较高,夏天气温低,此段河道盛产“西河小鱼”,就使得梯子口这个地方小有名气,夏天慕名而来避暑休闲戏水的食客,也使得两个小饭馆的生意很是火爆,这些也给宁静的梯子口带来了山外的气息。
因为这里的闭塞,仅有一条公路途经而过。每天上下午准时各有一次班车经过,交通有些不便。山大人稀,手机信号不能完全覆盖,偶尔的盲区还需移动着找信号,电信宽带就更别提了。我们上着工作六天回家休两天的运行班次,所以在这的六天里,基本上与山外隔绝着。所幸工作清闲,上班可以看看书,可以就着微弱的信号用手机上上网,累了还可以在升压站转圈溜哒一会,眺青山赏绿水。下班了,吃完饭邀几同事沿着河边散步,偶而驻足欣赏鱼虫嬉闹鸟雀追逐,倒也过着修身养性的惬意生活。寝室在宿舍区的三楼,床边临窗的就是楼下的河道,因为工作时间是三班轮倒,大多数时候的上午或下午,我都是慵懒的靠在床头,伴着潺潺的流水声,映着窗外满眼的绿,听着舒缓的音乐,或读自己喜欢的书或写属于自己的心情文字,聊以自慰的渡过我孤寂的山区生活。晚上,“风送水声来枕畔,月移山影到窗前”,这种颇有禅意的微妙又恰到好处的修饰着我好整以暇的心情。这样一来,夜里的我,有时是夜猫子型,对家是火红火红的片片思念;有时又是酣猪型,呼哧呼哧的游曳在梦乡。
这就是我的梯子口,窗里窗外写意着橙子的人生。水声风声里,看白云朵朵青山叠嶂;看雨滴成行雾山缠绕;看柳絮飘扬山花犹落;看草木枯黄飞雪皑皑;看天与地的默默多情;看日与夜的柔柔相思。在晨曦中迷醉,在黄昏里细数,哪些是云卷云舒下淡淡的喜悦,哪些是车马喧嚣里思念的悠长。 离家的日子,对父母的牵挂,对孩子的思念,对爱人的关心,这些居家女人的心事象春日里的花苞,风一吹,便全开了,开满了柔软得像一望无际的心绪草原上。烟火人生里的平常日子,铺天盖地的只说相思,不说爱情。于是,在心底对自己说:好好工作,好好生活。生命的角落里永远保持一份淡然,保持一份从容,用最灿烂的姿态坐拥在阳光下,开成一朵仪态万方暗香四溢的女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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