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要老。这是自然规律,无论贫富贵贱,谁也不能逃避。当年龄渐渐老时,人们难免有些无奈的感叹。
人,都要老,这对于我,心中涌起许许多多的感慨和说不出的悲悯之情。我虽已年近不惑,但还不至于为自己,而是看到的一些可怜老人。
12 月24 日 ,周六,天难得的晴朗。我和妻去赴一个朋友的新居乔迁喜宴,1 路公交车匀速的行驶着。车里十几个人因这好天气有了好兴致,有说昨晚打牌输赢的,有说最近人情宴席多的,有说某某今年又赚了好多钱的······,大家开心的交谈着。当车行至小江口时,上来几个乘客,最后面是一个老人,背着一小背菜,颤颤巍巍的爬上了车,快速抓住车前面的银色钢柱紧靠着站立。他七十几岁,头戴灰色毛线帽子,一身破旧的衣服,身体以及背着的菜随着车子行进不停地摇摇晃晃。
老人身后的第一个座位,是一个中年男子,好像没看见似的,坐在车后的我有些愤然。这时,售票的大姐说话了:“大哥,后面还有几个空位呢,让让这位老人家吧?”男子这才极不情愿地起身走到后排,那大姐帮老人放下小背篼,搀扶他坐好。车平稳地开着,一路都有人上下。车到德福酒楼站台时,老人与一个熟人打了招呼,背着菜下了车。车继续行驶,那位熟人说“老人是给这附近一位亲戚送的菜。”人们议论纷纷“这亲戚也太不像话了,还要这么大年纪老人的菜”、“听说是他的一个远房侄女”、“亲戚也不是白要,而是给他取钱,或者吃的、穿的”、“那他儿子、媳妇呢?”熟人感叹道:“都出去打工了,孙子也带走了,好几年都没回家,他一个人造孽得很哟!……”大家一时无语。
我的心又疼痛起来。在身边这样的事情,已经看到不是第一次了。
小镇上的一个居民,五十带点,在一个体面的单位上班。一家六口人,有个可爱的三岁小孙女,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爹,儿子媳妇都在外面打工。一家人都穿戴整齐,他妻子五十岁了打扮很光鲜好像小媳妇一般,一天没事就进出麻将馆很逍遥。老爹以前脊梁折了,驼着背行走时整个人好像一张弯弓,从来就戴着老式陈旧的毛军帽,一身黑色的中山装,洗得旧得脏得成了土灰色。每次吃饭时,来早了没谁说话,来晚了要遭抱怨,很多次出去我看见老爹站在屋外的阳台走廊上等着,寒风中那背更弯了。三餐之余,无论有无太阳,大寒冷的冬天,很多时候老人都坐在冰凉的花台边沿,手中拿着一节枯枝或者一片黄叶把玩着,一脸的无奈消沉麻木,好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每每看到这情境,心中顿时有着说不出的恻隐和酸楚。
还有一个快退休的老同志,和我是邻居。他们双职工,儿子女儿媳妇都在社会上混得可以,一个机灵的小孙孙。也有一个老爹,八十多岁,眼睛瞎了,后来不小心腿也摔折了。原在乡下住,老同志的妹妹在农村照顾着,他们每年都给一定数额的赡养费。由于他妹妹的两个孩子都读高中了,经济捉襟见肘,夫妻双双被迫出去打工,老同志开始不同意后来不得不接受现实。于是只能接来老爹和老同志们一起在单位房子里住了,虽然抱怨也无可奈何。
每周末,老同志夫妻到县城新房子里住,老爹自然一个人留在家中。一次周末,我正在后面阳台洗衣服,突然听到有一个人在喊“闺女,给我倒点开水嘛!我吃面包口渴了。”我把身子探出阳台一看,不知道老爹怎么就出来了,一手摸扶着墙壁,一手端着水杯。我们单位住房的后阳台开放式的,每家之间一堵水泥墙隔开了。我急忙说:“老人家,没啥,你慢慢往前面走——,小心点哈!”开水喝了,老爹说他们有事进城,自己也得学会照顾自己,出来熟悉熟悉环境,知道家具、东西、水分别在哪儿。我说老人家身体好着呢,这是儿孙们的福气。我们说了一会话,老爹想回自己房间了,可是摸着进去了却不知道哪儿是哪儿。老爹又喊我,我又进去不了,一边安慰老爹一边只能立即给他儿子打电话。可是自此事情过后,他们每次进城,老爹都被锁在自己小房间里,再也没有出来过。每次我们都只能偶尔听到老爹的咳嗽声、呻吟声。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心里格外的悲凉和怜悯。
前一周,好久没喊的老爹突然又喊我们了,原来他从床上摔下来了,无力再爬起来。我急忙又给老同志打电话,心中针扎一样的痛,充满无限的悲哀和难过。
人啊,怎么就这样呢?“爱幼”怎能不“尊老”呀?难道我们一个个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人人,都会有老的那一天。
我不想再看到类似的人,也不愿再听到这样的事,希望永远永远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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