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立春。
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一个节气,新年的节气敲响了第一锤锣鼓,春天的乐章谱好了第一个音符。
隔着漫漫时空,看见遥远的朝代,天子率带三公九卿诸侯大夫到东郊迎春。春风和暖,地气深蕴,峨冠博带,迎风飘摆。一腔虔诚,对春天,对年景,对祥和,遥遥祈求。
声音抑扬顿挫,飘过高山,漫过云层,抵达今朝。
我闻到,春饼、豆芽、韭菜,粉条、大葱、苣菜、鲜姜的味道。
昨天,北阳台的窗户上,积雪融化,落出半窗的蓝天;南阳台,房盖上的积雪融化成滴,慢慢凝积足有两尺多长的冰溜子,妻说:把冰溜子掰下来吧,不然掉下去别扎到人。我掰下它们,彻骨的冰凉,感觉春天依旧遥远。
阳台上,自然生长的矮小橘树,露出了淡绿的芽苞,像一个稚嫩的梦,好暖。
英语我学的不好,但我记住了:spring begins。我用一种绿色朗读它们,用一种朝气眺望它们。
春种、夏长、秋收,冬藏。四季的发音,从周朝就篆刻在汉语字典里。农人辛劳的身影浸润在这些字里行间,被绵绵的日子埋没。
在乡下,屋檐上的积雪慢慢融化,啪嗒啪嗒的声音,像一种温暖的催促。
南墙垛下,依稀看见蒸腾的地气,来自地球内部的消息,是大地对季节的呼声。
麻雀和鸡在柔软的细土上洗着春澡,像那些欢快的鱼儿,在水里一样。
春江水暖鸭先知,可我对季节总是反应迟缓,浑身的酸疼和麻木还如冬天一样。
日子总那么快,像点燃的一卦响鞭,像绽放的一束烟花,最终的目光里,依旧是那些远古的星光,陪着你我。
站在季节的原野,遥看春风又绿的江南,江河融化,麦子返青,油菜金黄,像梦幻一样漫过天际。
我捧起一手泥土,放到耳边,听听冬眠的蛰虫苏醒的声音,和春天归来的脚步。
这个立春离身体很远,但离心灵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