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今天,我在微博上写下了这样一段话:“又一个生日,怎么老跟你见面呢?不过,跟敬爱的父亲相比,我已经多过了一个生日了。父亲节,我怀念父亲!”
写这段话的心情无非是感叹岁月如梭,还有恰逢“父亲节”,引发了对早逝父亲的怀念,同时又表露了自己胸无大志的个性,连对自己活多长的问题都没有奢望,觉得比父亲多过了一个生日,就已经是一种超越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网上都在传:2014年有四奇:两头春、闰九月、元宵遇上情人节、384天;还有五个神一般的星期五,它们是4月4日、6月6日、8月8日、10月10日、12月12日。对1957年6月15日出生的我来说,也很神奇:57年生今年57周岁,而且,公历生日、农历生日、父亲节恰巧又都在同一天。
这可能是我一生都难得遇到的日子,但仔细想想,无论是今年,还是今天,都是我生命中平常的年份、普通的日子。正如千禧之年的那个晚上,我守着电视机等待新年钟声敲响,爱人却从睡梦里醒来问我:“今天的日子跟往日有什么不同吗”一样,我的回答只能是:“没什么两样,像一场暖暖的的春梦,我们终于安然度过了一个千年一遇的好日子啊!”
其实,任何日子在过的时候都是平平常常的。真正对人生具有重要意义的日子,除了结婚那一天是事先设定的,其他的日子都是突如其来,没有预兆的。即使如出生、死亡这样的人生重大事件,也不是你自己事先可以约定的。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今天早上从床上起来,发现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虽然有人在我睡着的时候,正在为一个叫足球的东西你争我夺,可那是别人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关心的是我自己,自己的身体平平常常,同过去一样;周围的环境平平常常,同过去一样;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平平常常,同过去一样;楼下的广玉兰确实又长了一圈叶子,但看上去也是平平常常,同过去一样。
人要是不会回忆,那每一天都是平平淡淡的日子。而回头看呢,则在浑浑噩噩中,清晰地看到自己走过的路。路似乎很长,我的这条路的开头是在一个叫鹤山前的小村庄里,一间农居,屋后是小山,房前是小河,还有奶奶和母亲的面容。这条路延伸出去,就是一站一站的读书,一站一站的工作,以及伴我一起走过来的家人、老师、领导、同学、同事和朋友。他们与我像是在同坐一列火车,有的人比我先上车先下车,有的人比我先上车后下车,有的人比我后上车先下车,有的人比我后上车后下车。有的人伴我一路走来,有的人只陪伴我很短的旅程。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不可能与他们每一个人同时到站。
在人类社会的舞台上,我们每个人都像鲁迅先生《过客》中的那位过客,他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又要到哪儿去,他只知道要去“那边”。一位老人告诉他:那边是坟场。可小姑娘却说:“不,不,不的。那里有许多百合花。”
在自己的生日谈论死亡,可能有点煞风景,但我没有这样的顾忌。因为以我的经验,人在年龄越小的时候越怕死,真正到了离死亡越来越近的时候,人反而不怕死了。因为经过漫长岁月的煎熬和思考,他们反而想开了,想通了。死是自然规律,谁也违抗不了,用不着自己操心,操心也没用。而且,做人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只知道自己的生日,不知道自己的忌日,如果反之,那这个人生还真的有点可怕了。
不过,过了今天,有一点我是清楚的,那就是,自己身后的影子将越来越长,眼前的路越来越短,以后的日子更加弥足珍贵。仔仔细细地过好每一天,认认真真地过好每一个小时,细嚼慢咽地品尝生活的每分每秒钟。求善得善,求仁得仁,人生无怨无悔!
2014·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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