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十月,龙洲湾,有金黄色的银杏树叶,一片一片,在风里飞旋。
初冬十月,阳光出奇的灿烂,风儿出奇的轻柔,一个老人八十大寿。
龙洲湾,四面八方的亲人们赶来了,欢声笑语,齐齐汇聚一堂。
有多久了?亲人们没那么整齐的聚在一起了?记不起,已记不起。
三姑妈来了,小姑妈来了·····
姚勇表哥来了,姚波表哥来了,耀淑表姐也来了·····
有多少年没见了?那些许久许久不见的表哥表姐,那些久违了的融融亲情。
“迎着一个帅哥走了上去,我叫道:”姚勇哥哥。“
那人看我一眼,有些疑惑的眼神。
”哈哈,没认出我来吧。“
”你错了,那不是姚勇,那是姚波。“ 堂姐插话了。
” 呵呵,是我认错了,不过,他也没认出我来,原来,这个帅哥就是我最喜欢的姚波哥哥,只是,年轮,已模糊了他当年的模样和容颜。“
”看,那个才是姚勇。堂姐又说。抬头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走了过来。终于记起,他才是姚勇哥哥。
“陈茂表妹呢?劲松哥哥呢?”我问姚勇哥哥。
“你要看他们?走,我带你去找他们去。”姚勇哥哥说。
转过一个弯,终于见到了他们,劲松表哥,陈茂表妹,还是老样子,劲松哥哥还是依旧的脸膛,黑黑的,如黑脸包公,陈茂妹妹依旧黑黑的眉毛大大的眼睛,依旧那样清清脆脆说话的声音。
好多年没见了?都已记不清了,只记得小时候,劲松哥哥狠狠咬了我哥哥屁股一口,陈茂和最小的堂妹陆凤抢气球玩,闹出了那许多的笑话来,只记得他们一群人喜欢常常来家里玩,摘李子吃,摘葡萄吃。
好多年不见了?咋一见,依然那么那么的亲密无间,那么那么的随意和惬意。
终于相见了,久别的亲人,终于欢聚一起了,久违的,浓浓的亲情。
初冬十月,一个老人八十大寿,一群人围在一起,翻看一个小孩流着口水的留影,她是老人的曾孙,老人是我的大姑爹。
“咦,怎么不见姚萍姐姐呢?”我问。
“你还不知道么?她走了两三年了。”三姑妈红着眼睛说。
“ 呃!怎么会?姚萍姐姐走了?”我分外的吃惊。
姚萍是三姑妈唯一的女儿,从小视若掌上明珠,我清楚的记得,那时,我家地坝上有一颗大大的李子树,李子树上缠缠绕绕着一棵葡萄树,一到初夏,晶莹的葡萄一串一串挂在树叶与枝丫间,万分的诱人。一个女孩,穿着裙子,爬上我家李子树上去摘葡萄吃,这是我对姚萍姐姐最深的记忆。
“三,你真的不知道姚萍走了?”三姑妈问。姑妈们总是叫小名,听起来是那么的倍感亲切和温馨。
“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走的?是生病吗?”
“是的,是生病,”
“是什么病?”
“是忧郁症,她那个病没法医,得了好多年了,她是自杀的。”姑妈说着,眼眶有红了。
我不敢再去询问什么,生怕触及三姑妈的伤心处。“
我能给姑妈的,只有轻轻握住的手,挽着她,陪着两个姑妈去江边走走看看。
三姑妈,小姑妈,负责开车的姚勇哥哥,外加我和两个小孩,一行五人直奔李家沱江边而去。
江边,是一个大大的木材基地,有吊车在那里不停的把树木吊上傍边的大货车,运往天南地北。
江边,有许多鹅暖石,光滑,莹润,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
三个大人,两个小孩,在江边的鹅暖石上来来回回走动,寻觅,捡回一块块形色各异的鹅暖石。也捡回满满一袋的开心和快乐。
黄昏,渐渐袭来,银杏树叶儿静静铺满在地,如一张金黄色的地毯。
一场盛宴就要散场,三姑妈小姑妈要走了,堂哥堂姐们要走了,表哥表姐们要走了,这一场聚会,依依难舍,依依难舍。
眼看着姑妈快要走了,忍不住轻轻的抱住了她们。
心里一直惦记着三姑妈,惦记着她失去女儿的疼,脑海里,总是闪现出她浮动着泪光的红红的眼,还有她那双有些浮肿变形的手,她的风湿病已经成内风湿。
十月初冬,一场亲情盛宴,浓重的开幕,又浓重的散场。
华灯四起,夜幕渐渐低垂,静静的坐在车里,耳边回响起姚波哥哥的话:”过年的时候再见,大年初二我们再来。“
大年初二,家乡的老屋里定是一片欢声笑语,亲人们又喜笑颜开,热热闹闹的欢聚一堂,锅里,定是油水欢快的翻滚沸腾,灶里,定是柴火噼噼啪啪的响个不停,炊烟袅绕里,又将是一场浓浓的亲情盛宴在等着我们。我殷勤期待着,盼望着,那些亲切的面容,那些温馨的情景,一幕一幕在我脑海里回放,储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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