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约好了几个多年的好友来家里吃火锅,却总是未能成行。周日,岛城忽然狂风大作,气温骤降,好像连天公也为我们提供了如此必要的条件。一通电话打过去,立刻得到响应。当夜幕悄悄地降临,整座岛城沐浴在一片闪烁的霓虹中时,三个已婚的可爱女人就如期而至了。
于是,一阵凌乱与忙碌,房间里立刻被欢声笑语淹没。看她们窝在沙发上随便地吃些零食,胡乱地聊着家常里短,我的心情就像客厅里柔和的灯光一样温暖。招呼她们一起摆好了餐桌,新鲜的羊肉、肥牛、海鲜、蔬菜一一端了上来,迫不及待地落座开吃,无视窗外狂妄肆虐的寒风,一股暖流早已通便全身。
我突然觉得这样的夜晚,温暖而又美好。在如此物欲横流的现实社会中,有几个知心的朋友,可以在这样寒冷的夜里围坐在一起,吃着算不上丰盛的晚餐,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们是从高中时代就混的一起的“四人帮”,已经记不得许多年前还“年轻”的我们,是怎样成为朋友的。只知道,因为这份多年的友谊,才真正地懂得什么叫做“物以类聚”。常常调侃,四个女生中,有三个是勤劳、顾家的巨蟹座,或许这也是前世注定的缘分,逃也逃不掉。
我喜欢我们之间,这样放松的聚会,谢绝“家属”,孩子也丢给男人们,自顾自地吃饭、聊天。总有聊不完的话题,总是能够让气氛变得妙趣横生,一说起学生时代,我们曾经经历过的事,挖空心思搞的恶作剧、连晚自习后还粘在一起不忍离去、对班里某个男生肆意地评头论足、私下痛斥物理老师的严厉与不可理喻,总是能够换来一阵开怀大笑。那一段属于我们的青葱岁月,沾染着青涩与无知,就像旧相薄上,我们清纯的脸庞和唇边浅浅的微笑,多年以后,还深深地印在彼此的心里。
许多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我们好像忽然就长大了。一个个恋爱、结婚,做了母亲,有了不同的人生轨迹。时间无声无息地流过,却在我们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多了人生中共同的角色,见面的机会,其实不多,能够四个人这样齐全地聚在一起,也属难得。可是,每当从话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听电话那一端从心底由衷流淌出来的问候,总能唤起一些美好的回忆;每每相聚在一起,大声地笑、尽情地闹,总是一段难以忘却的记忆。
忘不了春天里,那一段难忘的二龙山之行,好像还是发生在昨天的事。在崂山区雕龙嘴村下榻的那个夜晚,还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啤酒、烧烤的香味,好像还洋溢在空气里,夜晚楼下男人们牌局上的叫嚣,也仿佛还回响在耳边。常常觉得这就是我们年少时,曾经无数次憧憬过的场景,几个和睦的家庭,本来在茫茫人海中素不相识的人,却因为我们的友谊相识、相聚,这是不是也是由我们的缘分滋生、延伸出来,更值得珍惜的感情?
思绪不知不觉又拉得远了,望着沸腾的汤水,一时竟出了神。没过多久,她们似乎有了早早“收场”的意思,我提议,不如去K歌吧。于是披上卡其色的风衣,蹬上尖尖的高跟鞋,将满桌子的残羹冷炙暂且丢在一边,潇洒地扬长而去。
也许,巨蟹座怀旧的“通病”又犯了,我们总是喜欢唱一些老歌。每当熟悉的旋律响起,都是几个人大声地合唱。有些东西,似乎愈是老旧就愈有味道,就像一条静静流淌的河,潺潺的水声,阳光下闪闪的波纹,打动人心的,常常就是这些微不足道的地方。两个小时后,时钟已指向了午夜,我们也都筋疲力尽。想再闹一会,却已有些力不从心了。极不情愿地离去,还忍不住在离别的时候,再约好下次相聚的时间。
到了楼下,我与女友挥手作别。看她的车子渐渐隐没在浓郁的夜色之中,我的心情就像夜晚清新的空气。猛得抬起头,一轮弯月静静地悬在黑色的天际,整整呼啸了一个下午的北风,也戛然而止。推开家门,一阵温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卧室里还亮着暖洋洋的灯光。先生还没睡,笑道:“四个女人这一台戏,居然唱了这么久。”我忽然想起有一首叫做《可爱女人》的歌,周杰伦的歌词虽与我们有些不搭调,可单单“可爱”二字,却足已诠释了一切。
我想,我们大概都可以算得上是“可爱女人”吧,享受生活的美好,品味生命的美丽,是每一个人的权利。女人不是只属于家庭,可爱的女人,将亲情、友情、爱情,紧密地交缠在一起,用心地爱,努力地爱,留给他人的,也同样是一份美好的爱。我好像忽然懂了:女人,真的因为可爱而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