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去那儿,记得是数九隆冬,它就像一个羞涩的女孩,躲藏在城西沙河边上的一个角落里。整洁而略显破落的门楣,挂着一个长方形的白色的标牌——水产技术推广站。顺着小路前走,眼前便有一座三层小楼,看得出来,是刚刚修整过的。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朴实而淡然。
水产站的副站长林因担心我找不到地方,正站在楼前接我。林大约四十多岁,瘦瘦高高,全没有都市里年轻人的浮躁,朴素的衣着映着一张因日照而略黑的皮肤。
二楼的会议室坐满了大约二十几个人,一个四十几岁,黑黑壮壮的人把我简单的向大家介绍了一下说:“我是王站长,欢迎你加入我的对伍。”停顿了一下又说:“今天是生产会议,现在是年底了,鱼塘的鱼也膘肥体壮了,莲藕也该采摘了,大家辛苦了一年,现在是丰收的时候,从今天起,大家分组干活,争取今年春节过个肥年。一会儿让林副站长给大伙分发渔具,同志们加把劲啊!”
这儿分明只有个小办公楼,去哪儿干活?我心中疑惑着。不一会儿,大家都拿着渔具,穿着防水服三五成群吹着口哨有说有笑的向楼后面走去,我紧跟着,生怕掉了队似的。等转过那个小楼,又过了一排的平房,眼前豁然开朗。首先看到的是那如白桦林般的白杨树,水墨画般的错落在约百来亩地的大院子里,杨树林的中间点缀着三五个偌大的鱼塘。虽然是隆冬,树木的凋落,枯草丛生,走在那松软的草地上,放眼望去,这儿的天空是那样的纯净。我感觉自己被禁锢的灵魂象放飞的风筝随着鸟儿在林间忽高忽低,自由自在的在林间穿行,仔细看似乎还三三两两低矮的果树参差在树林中。林说:“现在是隆冬,你看不到这儿最美的时候,待到来年春暖花开,荷尖初露,除了满园的嫩绿,尚有那一片片的梨白桃红,数不清种类的鸟儿唧唧喳喳乱飞,也不时有四足的野生动物忽然窜出来;满池塘的鱼儿在荷叶间欢跳,简直是一个自然界的交响曲。”我说:“咱们站的工资不是财政拨付吗?大冷的天去捕鱼,看大伙还干劲十足。”林若有所思的说:“你是不知到前几年,由于体制的原因,那时站里经费简直是杯水车薪。为了生存,站领导鼓励大家响应毛主席的号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指着脚下的水塘说:“除了这个水塘里养的是种鱼,其他的鱼塘都是供应市场的草鱼,我们这儿又有得天独厚的条件,职工大都又懂业务,所以干起活来得心应手。除了完成研究项目,还让大家走上了富家的小康之路。虽然现在工资全额发放,站内项目不多,大伙也闲不住。不管酷暑烈日还是数九隆冬,都能看到职工们忙绿的身影,用他门时下的话说‘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条条大道通北京’。”
到了下午,捞出的鱼被一车车运往各地,当玫红色的夕阳从纯净的西天斜射过来,映着人们如花朵般灿开的笑脸,你难道不想说他们是一群最可爱的人吗,虽然同在都市的那一片蓝天下,谁能领略到此处长河落日的气魄和诗意,就是陶公的桃花源也有过而不及。古人说:“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他们分明是这世外桃源里的智者,在这儿繁衍生息,屏弃市会的污浊,名利不过的过往云烟,只是建设好自己的诺亚方舟。日出而作,日落而栖,干好自己的工作,守着这浮生中的那一份心的宁静,高高兴兴的生活,也许这才是生活的全部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