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雪小禅说,我在看你的词!这是我读雪小禅的《爱情禅》等书的第一反应。雪小禅能够让词花瓣似的,绽开在自己的文章里。一瓣一瓣的花瓣,之间有间隙,每一瓣有跃动,然后它们就开了。它们开得那么的自由,那么的蹊跷,也那么的美丽。
我在想,雪小禅的什么在打动我?尤其是,她让我觉得爱情怎么会这样写呢?爱情的内容不说,因为爱情会为全部的写作者提供内容。还是形式问题,在雪小禅这里的形式,即花瓣一样的形式。那么,我又在此停了下来。
这时,我看到了白裙乌发的她,穿透了词的遥远。词其实是很遥远的,遥远的无以名状和不可企及。但是,雪小禅却让词,有了自己的体味与体热,于是,词回到了她身边。真的,很身边!于是,雪小禅写出了属于她的文字的爱情,它们带着爱情发生的鲜艳,或带着逝去的薄凉。“薄凉”,是雪小禅的词。即使,她写的爱情,出自耳闻,出自俯拾,但都注定浸染着自己的目光。就是这样,没有办法的爱情,让雪小禅“有办法”的书写着。我认为,拥有着如此文字来历的雪小禅,她的爱情的文字是写不尽的。并且,她很会写。
雪小禅的写作,也许有一点儿不失时机,也许有一点儿不“纯文学”,也许更有一点儿“也许”本身的诡异与张力。我十分想在四季之外,来看她与词的关系。雪小禅是否在文字的第五个季节,与自己的词在一起纠集繁衍。我似乎觉出了,她与词有一种不同寻常的亲昵,宛若她对写爱情也有一种天生的感觉似的。她分明时刻都可以让一些词,成为“雪小禅式”的词,比如:“青涩”与“年龄”放在一起——青涩的年龄,一下子就让我感到有了故事。还比如:“蝴蝶蝴蝶你爱过吗”、“一个禅意的拥抱”、“海伦。他叫她,这个神话里的名字,真好。”……其实,故事不都是非用许多词去写的。很多时候,故事就在一个词里面,就一个词!一个词顿生故事,这是高度,便是天份了。我忽然觉得,文章的惊人之处,往往就在汉语言最小的单位“词”里面。
雪小禅的文章,没有了一层一层的,十分逻辑的,平铺密集的大段叙事。这大约对于小说的、散文的写作是一种违背?当然,雪小禅的写作,不是不再叙事,而是她的叙事与许多人的叙事不一样了。不一样在哪里?她有了一定的戏剧因素,有了骨感,有了削减,有了缺憾。而这些,正是她的优势吧。雪小禅的文章篇幅短,但又要去写一个曲折的爱情故事。字数在局限她,或许还有心性也在局限她。在种种局限中,她不懈地写了下来。一个词,让你动心。一句话,让故事转折。生死结局,只一词之隔。
写作的雪小禅,就是这样朝我走来。她有时给我一种恍惚之感,那是她的词带给我的,我明白。我喜欢她的词承载着暧昧的、跳荡的东西,向确定进入。那是她自己的一片写作的大地,那上面的泥土是颗粒状的,而不是团块与堆状的。它们在生命的月色下,闪着迷离的光泽靠近你,接着还叫你掉眼泪。当然,词以外还有许多装备和技术,是写作者必须要有的。但是,对于词有感觉,是最基本的资质,不然就不要写作。我肯定,雪小禅的文章里非习惯性的一些词的出现,带着一些妄自感,反而呈现出诱惑力。我喜欢她写爱情的文字,她写的凄然,荡漾。写的不冷,妩媚。
对于雪小禅文字的阅读,你是可以掠过的,你又是不想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