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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鹮,你认识我吗?

[db:作者]  2019-01-22 00:00:00  互联网

     我和朱鹮是同乡

 

 

    一只,两只,三只,过了很久,后面又飞过来一只。

    这是白鹭吗?

    椒溪河上是住着白鹭的,到底有多少只,谁也不知道。天太蓝了,山太绿了,这里太幽静了,每一片天空对白鹭来说都是诱惑。有几只向南飞,另几只却向西飞,过一会儿,它们又像谁撕碎在风中的白纸片似的,翩翩地向北飞去。这情景要是让张志和看到了,一定会再写一阕渔歌子的——

        蛤蟆山前白鹭飞,野苇碧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这唯美的意境,仿佛只有张志和能道得出来,别人的文字,都难以入骨入髓,难以写出其闲逸、散淡、古朴的韵致。

   人们沉浸在这庄周式的画面里,忽然有人说:“怎么这白鹤的头和翅下是红的啊?”

   “是啊,这不是白鹭!这是朱鹮吧?”

    我如梦方醒,知道它们不是白鹭,而是朱鹮。是我老家的一种鸟,一种被誉为“东方宝石”的鸟。我见过它们,许多年前,我还是青年的时候,我就见过它们。

    朱鹮啊,你们怎么飞临深山佛坪了?你们早就该来的,这边和那边都是美丽的:山清水秀,草木葳蕤,溪水处处,蓝天高远。人在特别美好的境界里是容易坠入恍惚、晕眩状态的,朱鹮啊,你让我的目光跟随着你们的身影越飞越远,由我的第二故乡返回到了我的第一故乡——

 

    我的老家洋县,是朱鹮的故乡,朱鹮是我家乡的鸟儿!

    其实,说洋县是“朱鹮的故乡”,并不准确,可人们都在这么说。真正的说法似乎应是:洋县是“孓遗朱鹮发现地”。因为历史上朱鹮曾广泛分布于东亚地区,包括中国东部、日本、朝鲜、俄罗斯等地。20世纪中叶以来,由于人类社会生产活动对环境的负面影响,朱鹮逐渐对污染了的环境难以适应,其种群数量急剧减少。它的生息繁衍区域越来越小、越来越零星,以至于人们以为它已彻底灭绝断种了。到了1981年5月,在东亚多个地区苦苦寻觅朱鹮踪迹的人们,于洋县一个叫茅坪的地方意外地发现了它仅存于世的最后七只,社会就开始研究并投资,把它们当宝贝加以保护,几十年的时光过去了,朱鹮的种群越来越大,竟然百只、千只地繁衍起来,丁口日益兴旺发达。近些年来,陕南的湿地区域渐渐扩大、水源充足、绿草繁茂,朱鹮的栖息环境不断依据发现地的原始状态进行修复,现在,人们在洋县四邻的城固、西乡、留坝、佛坪、太白等地,都惊喜地发现了朱鹮翩翩飞动的身影。

    我老家洋州人称它为红鹤,因为它长喙、凤冠、赤颊,浑身羽毛白中夹红,颈部披有下垂的长柳叶型羽毛,样子像鹤又赤颊、夹生有红羽,就叫它红鹤了。

 

    我在老家生活到二十岁才离开。我们那个村叫贯溪,你一听就知道那是个不缺水的地方。的确如此,我们村前不远处,就是浩浩淼淼的汉江河,村后是一道黄泥山梁,背后藏着一座叫都家沟的大水库,村左、村右有几条潺潺流淌的小河。离我们贯溪不远处有平溪、沙溪、长溪、莎溪、双溪……你知道了这些,说我和朱鹮是同乡,就不会奇怪了。

    人们重新发现朱鹮的那年,我已到了佛坪。可洋县老家是我一年年长大的地方,那些亮亮的、哗哗的、汩汩的、搁着蓝天倒影的水洼,给了我太多的记忆。在我刚刚离开家乡那些年,还没成家,孓身在外,心就没有完全从老家的溪河塘库上离开,三月半载的总要回老家看看。我不是水命,却对水情有独钟。每次回到洋县,都要领着小侄儿到汉江边、到都家沟水库边、到一条条溪水边去转转。我和侄儿坐在水边的草地上,那只叫虎子的黑狗蹲在我们旁边,水天旷远,波浪涌动,芦荡参差,多少水禽在水面上起起落落。虽然不像小时能看到大雁、野鹜,可水鸟还是不少。

    有时,小侄儿就激动地站起来,指着天空说:“二大,快看,那是朱鹮!那两只是,那一只不是,因为朱鹮的脸和衬衣是红的。”

    顺着小侄儿的手指看过去,几只朱鹮悠悠地低飞,把天飞得很高,把云飞得很远!

    那时,我父亲还活着,母亲还没有得老年痴呆症,我还很年轻。我心里千百次的想,一个人说他的故乡有多么美丽,一定得说出一些理由,而我,别的任何理由都不说,只说“我和朱鹮是同乡”就够了。

    从那时,我,一个在纸上做梦、在纸上游走的人,动辄就会提说到家乡的朱鹮。“朱鹮”二字在我的词典里,情意绵绵,熠熠生辉。

    我有个朋友叫杨文闯,当时在写“朱鹮志”,我们在若干个又若干个下午,闲坐在一抹夕阳下、两盏茶水旁,说着朱鹮的生活习性、朱鹮的神姿仙态、朱鹮的故事。从他那里我对朱鹮有了更多的了解。

 

    人的一生,可能会生出这样或那样的一些情结,我心千千结,有一些就是关于朱鹮的。

    有了这些情结之后,朱鹮就不仅仅是飞动在蓝天碧水间的一种鸟儿,它们更多地是飞动在我的梦里、幻觉里、思念里和期待里。

    如果说我写出的那些散淡如烟的文字是一些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草洲的话,那么,几乎每一片草洲上都栖落着故乡的几只朱鹮鸟。

 

    另一个季节,或另一些日子,我在佛坪的水上、山前、云边、风里,又看到翩翩飞动的朱鹮了,一只,两只,三只,七只,十三只……

    老家的朱鹮啊,我和你共同拥有着一个家乡,你知道吗?你们在龙草坪飞动,在郭家坝飞动,在瓦寨子飞动,几乎在佛坪的每一片天空飞动。你们来了,来到了这片山水上,是多么明智,就像我选择了佛坪作为终生居住地一样。这里的空气是清冽的,风是蔚蓝的,水是空明的,山是梦一样起伏的,以这里作为自己的家园,是连上帝也会嫉妒的!

    我在洋州生,我在佛坪活,一个人竟然拥有如此美丽的两个故乡,是多么得幸运!

    红鹤,你认识我吗?恕我叫你小名了,这样叫你,就如同叫我弟弟的乳名一样,是多么亲切!

    你飞动在佛坪的天空,是寻找对地方了,一个生命存活着,漫长的一生,都在寻找自己真正的故乡,寻找真正美丽的栖息地!

    白云之下,碧水之上,青山之侧,草洲之畔,红鹤,你们,红红白白地飞,飞动在我的眺望里,飞动在永恒的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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