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和心的交谈
多少人都是二重或多重地活着。一条命,这里一点,那里一点,寄生在苍凉世上的不同角落。
这有点近似于身首异处。
有时,身躯去找灵魂,有时,灵魂去找身躯。
而更多的是,这一点或那一点,各自消亡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在我们黑暗的躯体里,有一个老天指派的管家,替我们做主操作着命运。
它总是刚愎自用,不听主人的吩咐,把我们带向不可预知之境。
夜黑得浑沌,黑得一塌糊涂。我在这样的夜里,挖回一些白色的泥土,塑一匹马,骑着它越过黑夜的边缘,去寻找阳光。
其实,大多数人是一点一点死去的,先死去这一部分或那一部分,越死越少,最后一点,会在许多年后的某个下午或夜里彻底离开。
所以,我写的一句一句话,做的一件一件事情,都是我的一些小坟,次第地散落在我漫漫的来路上。
遇到某个人,他手里提着的那盏灯,一一照见了我生命死角里那些一直被忽略、被遗忘的东西。
世界是如此空旷荒凉,手臂没有那么长,就用话语去够那些远方;话语如果够不到,就用幻想去够。
有时,在纸上飞着的是一群鸟,不,是一群心脏。
坐在阳光的背面胡思乱想,内心就跑出来一只只黑色的蝎子,它们爬来爬去,咬得我们痛心疼肺。
人是自然的,也是社会的;是理性的,也是感性的;是实在的,也是虚幻的。
我们就是这样萍踪四处的候鸟。
自然虽然纯净,可我们还是离不开和人的交往。
人需要到炊烟的或书页的人文时空里去旅行,倾听和感爱人生悲喜苦乐,经历磨砺和煎熬,尝尽活着的酸甜苦辣。
因为悲悲喜喜的遭际才能证明我们活着或活过。
即使一个人孤独地自语,也是需要的。说明身体还在感受,说明心还在和这个世界相互穿越,没有沉入或丢失于无边的麻木、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