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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行

[db:作者]  2019-01-23 00:00:00  互联网

踏雪行(随笔)

孙柏昌

 

星期六,夜,小城像模像样地下了一场雪。

星期天,凌晨,屋顶、街路、树丛、女贞墙,都白了,白得“地”衣无缝,恍然一幅干干净净的清平景象。

于是,我的心底便躁动着一种欲望——踏雪行。 “踏雪行”是否会让人想到《踏莎行》:“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阑倚。”想到诗人骚客或者玉人仕女?想到踏雪访梅的优雅?其实,我是个粗俗的人,连词牌也记不得几个的。我去踏雪,只是为了听雪地那“吱吱咕咕”的呻吟,或者在那片洁白上留下属于自己污浊脚印的卑劣念头。

当我电脑屏幕前沦陷了几个小时之后,重新记起先前的欲望时,雪地早已一片狼藉了。星星点点的白混杂在一片片污渍中,全然还原了世界的本真。

雪后阳光别样灿烂。一场凌厉的倒春寒,毕竟还是不能阻截春天的脚步。雪,融得很快。

记得的,前几天,花工已经为草坪、花坛什么浇了一次水。小区里的合欢、桑、石榴什么的,还寂静在冬的梦境时,紧贴着向阳墙脚的草却已春旌摇曳,迫不及待地爬头探脑,小心翼翼地泛起了一片茸茸的绿。草,有培植的,也有野生的,还有一种苜蓿。

苜蓿,是可以吃的。早年,我在河北的时候,乡村里种着大片大片的苜蓿,一般是做饲草用的。仲春时节,苜蓿鲜嫩,采摘下来,可以蒸合子,有一种清苦的新鲜滋味,好吃。盛夏时,会开一种靛蓝色的花,发散着淡淡的香。不过,小区里苜蓿好象永远开不了花,只是一茬一茬的鲜嫩着,供人采摘。

我很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儿那雪融后的草,依然萋萋着绿,尽情地享受着阳光的抚摸。小草居然也有着如此顽强的生命力?离墙脚稍远处,依旧枯黄着,太多的草们还不曾醒来。醒着的草与睡着的草,会进行某种对话与交流吗?在我的小外孙女的世界里,一切都是有灵性的,都会说话。瞧瞧——谁让你醒得那么早?冻坏了吧?我的小外孙女会背诵许多唐诗,还会完整地讲述“白雪公主”的故事,竟然会莫名其妙地说自己单独与阿姨在一起的时候,会“孤独”,会“迫不及待”地想到姥姥家。我出门的时候,她会跑过来说:

“姥爷,戴帽子吧。打针。”

小外孙女精灵得很可爱。

我踏在融化的雪地时,已经听不到吱咕咕的呻吟了。“卟哧卟哧”的,裤管时不时会溅上污点。偶尔会踩到脆弱的冰凌,冰凌那“嘎嘎叭叭”断裂声,竟然会传递到我的心底,倏忽间会有一点痛。我很惊讶。很久很久了,我的心已经平静得近似凝固了。怎么会?在这个踏雪的早晨

远处,近处,有数不清的车在奔驰,飞溅的雪水,抛扬起一团团污浊。我本能地闪躲着,偶尔看看天上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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