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相(杂文)
孙柏昌
前些年,时兴看手相。
那时候,我觉得有点全民皆“相”的感觉。人人都会看,人人都被看。
我不知道,手相学是国粹,还是舶来品。吉卜赛人擅长算命、看手相,满世界流浪,星相学也随之漂流。最近,法国驱逐吉卜赛人,引发舆论大哗:西方的民主人权呢?无独有偶,我正在看着的德国小说《夜幕》里有一段写吉卜赛人的,好象正好印证了法国驱逐吉卜赛人的理由:吸毒、犯罪、卖淫。这好象与《巴黎圣母院》里吉卜赛人的形象正好来了个大颠倒。我想,谁也不会忘记爱斯梅拉达天使般的美丽与善良。
这是法国人文精神的倒退吗?
前些年,尽管我给别人算过卦,自己却从来不为自己算,也不找人算。最近,先前的一个同事,还在找我算呢。我不愿意算卦的一个尖锐的刺痛是来自于我的大姐。大姐找一个瞎子算过卦,说的她的寿命只有47岁。47时,她患病就拒绝就医了,直到去世。长我二十岁的大姐像母亲一样爱过我。至今想起大姐,我的心仍然在尖锐的疼痛。
从某种意义上说,手相却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有三个人给我看过手相,他们分别是诗人、作家、资深记者,而且来自不同的地域,有着不同的背景与学养,却在我的手相达成了一个可怕的共识——厄运。
我问他们,如果改变生存空间,是否可以避免呢?
是的。他们说。
于是,便有了二十多年前的一次举家北上的迁徙。
记得的,当时有两个地方可以选择,一个是廊坊,一个是塘沽。
当时,我更看好廊坊,居京津之中,视野开阔。廊坊为我提供两个单位:地区文联和廊坊师专。我觉得都可以。廊坊师专的校长是作家汤吉夫(其后,他已经是天津师大的校长了),与我是同乡,想让我去教外国文学。文联则是平行移动,也可以。不过,孩子的姥姥在天津,便随了家人意愿。
至今,我也不敢确定,此次迁徙,自己的命运是好了还是不好了?
后来,当我也看手相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之所以三个人得出相同的结论,不过是源自一个共同手相学理论而已。
人的意识脆弱的。你可以经受住一次冲击,却经受不住三次或者更多次。“数传则白为黑,黑为白”。
谎言重复一千次就可以变成真理?
尽管我不相信算卦,最终命运还是被“卦”上了。
一个人,多么需要坚守,而坚守又是多么不易。
人哪,这就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