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豌豆

[db:作者]  2019-01-23 00:00:00  互联网

 豌豆滴溜儿圆,粒儿小小的,挺玲珑的模样。嫩豌豆,翠翠的颜色,颇好看。嫩豌豆总是藏在豆荚子里,轻易不肯露面。故而,家乡一带卖豌豆,是连了豆荚子一起卖的。嫩豌豆荚子上市时,挺贵的,块把钱一斤。可城里人不在乎,图个新鲜。嫩豌豆荚子买了回家,撕去筋之后,常见的是细咸菜烧豌豆。细咸菜亦是鲜嫩,与嫩豌豆荚子倒也相配,做成一道菜,不会错的。若是爆炒嫩豌豆荚子,那更胜于配细咸菜了,炒出的豌豆,碧绿的,嫩嫩的,鲜鲜的。
    豌豆落种,不叫播,不叫种,叫“点”。时节一到,便见乡民们挎个小篮子,篮内放了豌豆种,外带把小铲锹,下田。有人问:“干活啦?”“点豆子。”不错,大凡豆子都是“点”,择定的隙地,无需翻耕,用小铲锹挖口子,往口子里丢上四五粒豌豆种,覆上些碎土。这样,挖一处,丢一处,覆一处。“点”完原先留好的隙地,浇上几回水,不久,便有绿绿的豆苗儿露头。豌豆叶子与黄豆、蚕豆之类的均不同,形似蝴蝶,嫩嫩的,复叶而出,颇对称。茎长长的伸出去,多卷曲,亦似蝴蝶的触角。微风吹拂,豆叶飒飒,颇似群蝶翩跹田野。
    豌豆也开花,有红,有白。豌豆花开过后,便有豆荚子结出,而豌豆叶儿便老了。在豌豆未开花之前,倒是有一道好菜:炒豌豆头儿。
    记得读小学时,有位城里派来的先生,是个女的,每天早上学生进校门,她总要从学生书包里拿到不少嫩豌豆头儿。听说,那是她关照的。那时,乡里人好像不吃这个。她说,真呆,好吃着呢。日子长了,学生们悄悄地喊她“嫩豌豆头儿”。从先生那里才晓得,豌豆头儿能吃,且好吃。
    豌豆的叉头颇多,间着掐些头儿,无什么妨碍。掐豌豆头儿,自然得嫩才好。衡量的标志就是徒手去掐。轻轻一掐,就掐下了,便可用。掐下的豌豆头儿,甭切,洗净,配了细盐、菜油爆炒,一刻儿便好,上得餐桌,碧绿、鲜嫩、清香、爽口。据说,宴席上颇受青睐。这道菜,有两个讲究:一是原料得现采现做,否则谈不到“鲜”;二是火功要适宜,起锅适时,否则,非生即烂,谈不到“嫩”。
    豌豆荚子也罢,豌豆头儿也罢,豌豆也罢,一老,便无人问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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