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原先挺好的,不知怎么这次就病了。
当然,她的病还没有厉害到需要住院的程度。医生说,打打针就会好了。
对此,她非常踌躇。不用说亲眼见针头往自己身上扎,就是往别人身上注射她也不敢看。
她从小就害怕打针,极怕。
这天晚上,她犹豫了很久才慢慢朝医院挪步而去,她知道自己是捱不过的。小诊所她根本就不愿去。注射室里人很多,都极麻木或者洒脱地递票然后褪裤子。
她静静地站在一边,她不想靠前,她要等人少了再说。
但人始终不见少,走了一些又陆续涌进一些,这使她很着急,很迷惑。她记得小时候打针时注射室都设有一个屏风,患者只需趴到屏风后面的床上就可以了,不像现在这样都站着,无论男女当着众人面解裤带。她觉得这种注射有点使人难堪,她宁可不打针也不愿众目睽睽之下露出自己白皙的肌肤……于是,她忧郁地回家去了。
第二天,她又说服了自己来医院打针。不来不行,她感觉自己有些发烧。
注射室的人还是那么多,还是那样无论男女当着众人面解裤带。蓦然,她惊醒到今天自己穿了件连衣裙,她本来想狠下心打了这针的,但穿了连衣裙岂不更尴尬?她为自己意识的迟钝感到悲哀。
她又惆怅地回家去了。
第三天,她的发烧加剧,浑身感觉不适。她想今晚儿无论如何也该打上一针。她又一次的说服自己,并在镜子前来了一番演习。她决定晚上穿那条黑色高弹裤,只需拉开那么一点点儿即可露出打针的部位。她甚至想好了是打左侧还是右侧,以及遮人眼目的种种方法。
然而到了晚间,她却虚脱得在床上爬不起来了。她这才感到不好,并且惊讶气恨得要死。
多亏邻居,听见她微弱的呼救声及时赶到,拦了辆车将她送进了医院……
从此,在病房众目睽睽之下,她趴在床上由护士无情地扒出半边屁股注射药物。每次打完,她都要偷偷的哭那么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