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黄昏小景》
文/天涯
黄昏,指“日落以后至天还没有完全黑的这段时间”。黄昏在中国古典诗词中频频出现。黄昏意象通常包括: “真挚浓厚的日暮相思、深沉悲凉的生命意识、日暮途远的艰难追求、感伤凝重的时代气息(胡花)” 柏昌老师的《黄昏小景》,给我们呈现了怎样的画面、人物和情感色彩呢?
夕阳,隐去了。余晖在天际烧着,仿佛展开了一把偌大的扇子。巨伞一样的柳树梢头,还镀着一层亮亮的釉彩。渐渐地,那亮彩褪了。“扇子”缩了,光晕也淡了,先是赤红,后淡红,再灰白、青白,直至化为一丁点儿微白。于是,蝙蝠驮着夜幕飞来了。
柏昌老师笔下的黄昏,美妙而诗意。蝙蝠驮着夜幕,形象而新颖。我们似乎看到了,看到了夜幕如蝙蝠舒展开来的巨大翅膀,沉沉地遮蔽了半个天空。
原野上,远处,近处,村落,黑影儿,袅袅炊烟,是岛?还是船?
淡淡几笔,形象地勾勒出黄昏画面疏朗的远景和轮廓。
朦朦胧胧的纱幕。
轻轻涂抹的黄昏有着丝丝缕缕可触可摸的质感。
轻柔的夜风,撩拨着,搅动着,送来一阵阵甜甜的、浓浓的香味儿。庄稼熟了。秋日的黄昏,正酿着酒的芳醇。
流淌着行进着的动感黄昏。飘散着浓郁的果实香甜和酒的芳醇的黄昏味道。
劳作归来的农人,在夜幕上,镂印上了一幅幅剪影。
牛儿哞叫着。主人肩着犁。一前一后,飘飘袅袅,像是走在大地上,又像浮腾在天空……
“啪——”牧童甩了一下鞭子,羊群欢欢地跑着,叫着,如同一团团滚动的云朵……
柏昌老师笔下的黄昏,画面清新,味道清醇,声音清脆,质感清净。对黄昏的描写达到了极致。
黄昏的主人在这片火热的土地上,在这美妙的黄昏时刻悉数登场。归来的农人,哞叫的牛儿,响亮的牧童鞭子,欢快跑叫的云朵般的羊群,这一切使黄昏的画面丰满起来,鲜活起来,热闹起来,洋溢着浓厚的生活气息。表现出作者对这片希望的田野,对田野上劳作生息着的人们真诚深厚的情感。
夜幕上,镂印,剪影。
美妙的想象力,新鲜的感觉和描述。
黄昏中的景色,因为了解,因为熟悉,因为亲切,因为喜爱,旺盛着生命力,让人生发出可亲可近的感动。柏昌老师一连串用了几个叠词象声词:车轮伊伊呀呀,马蹄卟卟踏踏,豆荚噼里叭啦,农人叽叽喳喳。这样的黄昏无疑是活力的,和谐的,富裕祥和和韵律的。是首“无韵的牧歌”。
接下来的描写:男孩叫着妈妈,妈妈呢,在晃晃悠悠的马车摇篮里睡着了。自然而然,宛若天成。
文章的结尾,是女人的梦境,期盼憧憬有一个更好收成的黄昏梦境,把黄昏小景推向高潮。鼓鼓胀胀的八十二个颗粒的麦穗,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多的麦穗,饱满了黄昏,富足了黄昏,绚烂了黄昏,馥郁了黄昏,也快乐了幸福了一家人一村人所有人的黄昏。
眼前有黄昏小景,心里涵人间大爱。中国的农民富了,中国才富了。“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对土地的热爱,对人民的热爱,照亮了黄昏和暮色,也照亮了这个世界。
柏昌老师具有极强的文字驾驭能力,语言形象生动活力四射且魅力无穷。《黄昏小景》既有含蓄凝练、形神兼备、色彩分明、声韵并美的诗歌语言,也有质朴率真、本色天然、平白如话毫无雕饰之感的日常口语。既是“新而不失自然”,又在口语的基础上求新出新。文中,没有“我”的出现,却在状景中抒怀,叙事中明志。即使不了解老师创作本文的背景,也能深切地感受到老师对土地的熟悉,对田园生活的向往,对生活在土地上的人们的热爱和富足幸福的祈愿。
柏昌老师的博客里,有许多感情真挚文采斐然的精彩文章。《细雨中,我走近了你》、《南国的女神》、《彩云之南,我不知道如何走近你》、《母亲,儿子想对您说……》等等,都是我多次读过的。喜欢这样的散文,行云流水,真诚自然。当行则行,当止则止。精致典雅,韵味醇厚绵长。
天有四时晨暮,人分青、中、老年。黄昏时的梦,因为难得而更显珍贵。有梦就有奋进的动力,愿有梦的人们美梦成真。
祝福柏昌老师!
黄昏小景(散文)
孙柏昌
夕阳,隐去了。余晖在天际烧着,仿佛展开了一把偌大的扇子。巨伞一样的柳树梢头,还镀着一层亮亮的釉彩。渐渐地,那亮彩褪了。“扇子”缩了,光晕也淡了,先是赤红,后淡红,再灰白、青白,直至化为一丁点儿微白。于是,蝙蝠驮着夜幕飞来了。
原野上,远处,近处,一个个绿树簇拥着的村落,也化作一幢幢黝黝的黑影儿,是岛,还是船呢?炊烟在袅袅升腾,是船启锚了吗?
广袤无垠的原野,也开始罩上了朦朦胧胧的纱幕。轻柔的夜风,撩拨着,搅动动,送来一阵阵甜甜的、浓浓的香味儿。庄稼熟了。秋日的黄昏,正酿着酒的芳醇。
天、地,也渐渐靠拢、融合,只有西边的天际,还留着一个小小的孔洞,淡淡的,像一盏悠远、微弱的灯。劳作归来的农人,在夜幕上,镂印上了一幅幅剪影。
牛儿哞叫着。主人肩着犁。一前一后,飘飘袅袅,像是走在大地上,又像浮腾在天空……
“啪——”牧童甩了一下鞭子,羊群欢欢地跑着,叫着,如同一团团滚动的云朵……
田间小路模糊了,如同一条淌着乳汁的小溪。小溪里正涌叠着车流。那黑黝黝的车影,载着的豆棵、芝麻,还是高粱、谷子?车轮伊伊呀呀,马蹄卟卟踏踏,正咏叹着无韵的牧歌。豆荚噼里叭啦,爆了。农人叽叽喳喳,笑了。
“妈,豆粒真大!崩到脸上,生痛。”一个奶声奶气的男孩叫着。他坐在车上,妈妈也坐在车上。妈妈没有说话,睡着了。晃晃悠悠的马车,也像个摇篮呢。她累了,也睏了。鼻息很均匀。
驭手是爸爸。他坐在车辕上,笑着推醒了妻子:
“你真行!做梦了吗?”
“嗯。我梦见了,咱家的麦子又收了。那麦穗儿真大。又长又憨。俺还搓了,数了。你猜猜,有多少个麦粒儿?”
“唉——六十几个呗。”男人笑了。
“不对。再猜猜——”女人也笑了。
“我知道。我知道!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多!对吧?妈妈。”孩子抢着回答。
“嗯。一共是八十二粒!咯咯咯——”女人说。
“好梦。好梦。”男人说。
“妈妈,我也想做一个好梦。”
“做呀。”
马车载着笑声,远了。
夜幕终于拉严实了。那灯光隐隐约约的村落里,会有多少个梦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