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Dilete……”(杂文)
孙柏昌
“嗨!”
声音潇洒、优雅,亲昵而不轻浮,柔软却非挑逗;“嗨”得多姿多彩,风生水起……
许多了,我一直欣赏、喜欢年轻人之间的这句极富时代气息的“点头语”。倘再辅以微笑、肢体语言,则更加迷人了……
我一直想那么“嗨”一声,“嗨”出几分自由来,甚至在没有人的时候,还悄悄地练习过“嗨”,只是从未实践过。我知道,自己毕竟过了“嗨”的年龄。倘“嗨”,便会不伦不类、非驴非马,失却了老成持重或“假斯文子”。
于是,属于我的,便只有“唉”了。“唉——”,是不是有点无奈或人生苍凉的滋味?
不过,过年的冬天,我对自己的养的绿植“嗨”了一声。“DILETE”了三盆带刺的花:铁海棠、虎刺兰、蟹爪兰。尽管它们已经陪伴我许多年了,为了我的小外孙女,还是与它们告别了。有刺,我怕扎了孩子。那三盆花在阳台上度过了漫长的冬天,冻死了。看到它们的死,我居然没有心痛,很自由的“嗨”了一声,算是打发了。倘在先前,为一盆花的死,我会好几天不痛快。
最多的时候,我曾经养了45盆花。花也没有什么名贵的。价钱一般在50元以下。我的养植水平也极差,三天两头就要死一盆。不过,我唯一的强项是锲而不舍。死一盆,我就买两盆,再死再买。我的绿植在死亡中却与日俱增。有一阵子,我几乎沉迷了。每天搬动那些花,从东阳台到南阳台,浇水施肥,一丝不苟,乐此不疲。我的勤勉却加速了花的死亡。直至我放置户外的4盆花被人顺手牵羊后,我的心好象一下子冷却了。“唉——”死就死吧,我也不再买了。直到今天,家里也只有可怜兮兮的8盆花了。
人生,或许也需要这样一个不断的“DILETE”的过程。潇洒的“嗨”一声,往事、记忆就“嗨”去了。
人,之所以老,就是心里积存的东西太多、太沉重,不堪重负,身心也就憔悴了。所以,洗脑、换心都是人生必要的程序。记得的,先前在电视上看到过一个成功换了心脏的人。一个六十多岁的人,换了一个年轻人的心脏。整个身体、心态、性格都发生了很大变化。先前走路都气喘吁吁,术后可以在篮球场上自由跳跃。现代医疗技术真的可以让人长生不老、再活500年?
如果,有那么一个科学家能够发明一种有着“DILETE”功能的仪器,植入人的脑袋,“嗨”一声,记忆便可荡然无存。人也回归童蒙时代,惊乍乍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学着大人说话、举手投足、衣食起居或者像满清的官员那样,只会唯唯诺诺地喊“ZHA”。多好!最近,听说患了帕金森病的人,可以在脑袋里植入一个仪器,自己可以操纵开关,让手脚不再抖动。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也许在大脑里植入“DILETE”时代已经不远了。倘那仪器也具备选择、过滤功能,只删除痛苦,贮存欢乐,岂不是更加美好了?甚至让人具备了奇妙的功能,一个乌烟瘴气的世界,在眼里也会变成春风万里,鸟语花香。
于是,我每天便坚定不移地散步,让自己活得更加长久,直到“DILETE”时代的到来。
我的脑子里残留的痛苦记忆太多了。小时候,我母亲就责备我:
“你呀,老母猪总是记住万年的糠!”